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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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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能掌兵呢?”

话说得严肃,也确实伤了老臣之心。

除此之外,剩下的人也开始人人自危。毕竟这位新帝尚算壮年,而他们的年纪都已不小了。

今日这般对兵部尚书,不久的来年便有可能自己也受到这样的待遇。

这些人各怀心思,似乎也没有人真正将心思放在军情上。

掷地有声的一段话说出来,君臣都不约而同沉默了。

但大崇现在的状况,其实也由不得沈琢说出这般目无老臣的话。武举三年一次,每年中举的举子也就这些,便是有心培养,也培养不出什么将才来。

加上朝廷早就是风雨之舟,在沈琢的掌舵下算是勉强前行,修修补补,好歹不至于沉了。

至于何时这些跟随武安帝,辅佐三朝的臣子全都归西,此后的这只小舟命运几何,便是再也说不准的事了。

半晌,沈琢笑了一声,算是亲自打了这个圆场,“瞧尚书大人说的,朕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岂能做真?”

稍作松气,便接着说,“朕已想好了,既然在平州又不算远,正巧年节未过,衡沚不是在都么,便派他去吧。”

说罢,人竟一拂袖走了,

一众目瞪口呆的臣子,便目送着天子抱怨而去,“还不如早些吃折箩宴去。”

就如此?派兵力几何?何时出征?平叛军如何组建如何配置?使用什么战术?这些问题倒是一个还没提到,做主的人便不管不顾地走了。

薛平急匆匆跟上沈琢的脚步,紧接着叫人摆驾宴阁。

只余下斥候与臣子们,竟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大崇危矣,危矣啊。

接到旨意时正是初五。

衡沚在都城既无家人也无有人,闲闲在府邸中煮了些饺子,就着都城有名的椒浆,看雪半落未落,将化不化。在院中握一块磨石,继续打磨着那把小巧的匕首。

来时匆忙,未带些随身的衣物,也便只有这套朝服可穿。但广袖又并不合适做事,索性脱掉了,只着玄色中衣,束起发,齐齐整整地坐在院中。

管家是从前衡启在时,便替他守着这处宅邸的老人。许是年纪大了的原因,瞧着郎君一副单薄衣衫,看着是清俊,也实在感觉冷得很。

他提了炉子来,打算将那椒浆煮沸,喝点热酒更合宜。

衡沚低头,拇指在尖锐的锋上抹了抹。

终究还是没忍住,“小侯爷,衣着单薄,进屋加一件吧。”

衡沚回头,身后是苍翠的青松。

“多谢您操心,我在北地住惯了,不冷。”

许是年节之后,等不到过了元月,衡沚便要动身返回恪州的原因,这些日子老伯也刻意多与他作伴。

一个个都是孤家寡人。

即便是老伯,除夕也有儿子来接他回去守岁。衡沚才二十出头,便一个人在这莫大的宅院中,自独自待到天亮,怪可怜的。

“年轻人,总觉得自己身子骨好。”念叨着,老伯还是将椒浆热上,算是添了点火气在院子里。

只是这酒终究没烧热,宫里便来了人。

薛平亲带着圣旨,衡沚一言不发地从后院去了前庭。

看着消失在小门尽头的年轻召侯,老伯叹了口气,熄了炉子上的烛火。

衡沚猜得不错,果然好事是轮不到他头上的。

去年尚能装乖顺从,甚至费尽心思弄来假的天子游猎图给新帝。可今年战事一起,再也没办法视而不见。

一有动作,便会惊动旁人,沈琢便会知晓。

他今晨先一步得知了谌览谋反之事,便觉得和自己脱离不了关系。

果不其然,这圣旨便如及时雨一般,浇了他个透心凉。

手中再握着明黄的卷帙回到院中时,雪粒又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

这里的雪不比恪州,那是鹅毛般的雪片,积在地上松散静谧,晶莹干净。

衡沚在院中站定,再将那圣旨展开来看着,雪便落得他满身,眼睫之上都是冰凉的白。

老伯撤了酒壶和饺子,叫人拿去庖厨回温,乌木的小案上,只余一把锐利的匕首。

衡沚的手紧了又紧,终是寒着脸,将东西丢在了案几上。

“我的爷,这可不能乱扔啊!”老伯见状,提心吊胆地跑过来,细细拂去上面的雪粒,好好地将圣旨收了起来。

便像是棵青松般,衡沚站在那儿也不动,好一会儿过去了,果然耳朵尖都冻得通红。

去平州平乱,这是衡沚早便想到的。只是当事情真的板上钉钉,他还是心头不悦。

且不说这一来一回,少说两三月,若是开了春,根本不可及时收到恪州的消息,那便再次将北地陷入了险境中。

若是此时走了,便是一转曾经的守势便攻势,战场刀剑无眼,也便不能再见阿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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