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掌试水暖(七)
他翻过身,将横在二人之间的锦枕抽出,随手扔在地上。
“咦,你这绸衣怎么开了?”
“祁琮你个禽兽!”
……
晚风轻抚,花影重叠摇晃,又是一夜春色。
*
姜雀灵已经想清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与其担忧他对自己这么好是不是别有用心,焦虑那如无底黑洞的负好感度怎么填得平,不如利用祁琮的“第一次”,积累更多道具,便于日后派上用场。
尤其是他之前也没有太子妃,即使是严苛的抽道具制度,还是让她钻到了空子——她将自己对他做的事情,主语通通换成“太子妃”。
如此一来,即便是之前某件事他不是第一次做,因为是“太子妃”,也成了第一次。
虽然增加的基本是银箱子的抽取机会,但好过什么都没有。
今日春雨淋漓,天色昏暗。
还未到酉时,东宫早早挂起了灯笼,澄黄色的烛光洇在春雨中。
水汽氤氲,春风沁爽。
她吩咐黄总管,若是太子一回东宫,便来告知她一声,她要去迎他。
黄总管深知太子对太子妃那是绵绵情意,连忙答应。
待太子的马车一入东宫,来福立刻跑去通传。
来福笑吟吟地对姜雀灵行礼,“殿下已入东宫,太子妃可以准备准备了。”
姜雀灵连忙起身,对系统说:我要用【一用即有】,给我一扎美到不行的花。
话音刚落,她的手中就出现了一束娇艳欲滴、花色各异的鲜花。
她拿着花,提着裙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廊地湿滑,来福和宫人们提着灯笼小心跟在后面,来福连连提醒:“雨天路滑,太子妃小心些走,当心别摔着。”
“没事儿没事儿。”她一边说着,步伐并未减慢。
好不容易赶到了,她抱着花慢慢喘气,想着他差不多也该走到这了。
今日的祁琮心情不佳,这还要从土地清丈的政令颁布说起。
多位官员请书上奏,从财力、人力、物力、难以实施等各方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甚至齐齐来到正德厅,下跪请愿。
而支持清丈政令的官员们,更是闻风赶来,与他们吵得不可开交。
个个吵得是面红耳赤,要不是羽林卫驻守正德厅,纷纷握紧手中的剑,冷冷地盯着他们,估计现在已经打作一团了。
祁琮坐在金丝楠木镶金嵌玉雕龙椅上,被嘈杂的声音烦地按了按眉心。
他闭上眼睛一言不发,仍由他们吵翻天。
有些上了年纪的大臣,已经开始气短了,停下来吁气抚胸。
还有的吵上头了,什么话都往外蹦。
也是在这个时候,眉头紧蹙的祁琮听到一句“除非我今日死在这儿,否则绝不同意政令颁布”。
他马上睁开眼睛,目光凌厉幽暗。
他站起身,拿过宁长策腰间的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方才说这句话的大臣面前。
在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祁琮手起剑落,很是干脆地砍下他的头。
汹涌滚烫的鲜血四溅,头颅落地咕噜噜地转,滚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满是血污的脸定格了他死前惊愕万分的表情。
失去了头颅的身体,随即轰然倒下。
原本人声鼎沸的正德厅,霎时间鸦雀无声。
一个个大臣流汗如豆,抖抖索索地齐齐跪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那可是正五品的御史中丞,太子殿下是说杀就杀了。
祁琮目光扫视整齐跪伏的大臣们,手中的剑还在滴血,他朗声道:“众爱卿可有其他异议?”
没人敢吭声。
祁琮将剑递给宁长策,同时接过他递来的干净布帕。
他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平静地开口:“既无其他异议,政令便在两日后颁布。众爱卿依令办事,莫要让孤失望了。”
众人异口同声:“臣遵命。”
祁琮迈开长腿,快步离开正德厅。
坐在回东宫的马车上时,闻着身上的血腥味,他很是不喜。
胸襟处溅上了好几处血迹,执剑的右手袖口也染上了零星血渍。
他今日是一身赤金色五爪云龙纹圆领长袍,血渍溅在上面,尤为显眼。
下了马车后,他疾步往松风院走去,为他撑油纸伞遮雨的秦坚,都差点没跟上他的步伐。
到了垂花门前,宁长策和秦坚纷纷收了油纸伞,递给一旁候着的宫人。
另外的两个宫人则立于门环两侧,为祁琮打开红漆柳丁大木门。
随着木门开启,他看到的不是以往的景色,而是他那捧着一束鲜花、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