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与重逢
住进了提前找好的公寓,舍友是个叫佩德罗的巴西人,比自己小一些。
他的葡萄牙语说的还不太好,生硬地和佩德罗打过招呼后,人家就兴致缺缺地回了房间,不再理他。
于是他也回了房间,开始抱着葡萄牙语书无精打采地练习。他反复咀嚼着几个枯燥却常用的词汇,差点一口口水把自己呛死。翔阳又从床上爬起来,开始一边咳嗽一边整理房间。他无意中碰亮了手机,锁屏壁纸是和乌野同级的大家,时间上赫然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五点过半。
翔阳将它换算成日本的时间,应该刚刚六点半。他划开锁屏,主页依旧是托着排球的照片,但这次不一样了,这是他和夏来的合照,光明正大拍的,米卡萨排球被两个人共同托在手中。
明明才刚刚落地,来到这片排球的国度,日向翔阳却不得不有点不好意思的承认,他有点想家了。
原因无他,他想起金子夏来,更想起他们一起拍这张照片的下午。
那天是毕业典礼,他最后一次在乌野的一号体育馆打球。体育馆里并不安静,传出来咚咚的击球声,当他向里面看去时,看到了影山。
于是他冲进去接起了那个球。翔阳和影山道别,随后对方离开,体育馆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日向翔阳环视着这间熟悉到骨子里的体育馆,想要把它的每一寸、每一个味道都记住,所以他开始大口呼吸,顺便一圈圈地旋转,看起来大约像个傻子。
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体育馆入口处传来一阵笑声。翔阳停下来看过去,发现身材高挑的少女站在门口。她还穿着枭谷的校服。
“夏来!”他高兴地喊,“你终于来了!”
枭谷的毕业典礼比乌野早一些。夏来几乎是一结束毕业典礼就来到宫城,这是他们约定许久的见面——作为交换,准备出国的一年里,翔阳也会去东京看她。
“我来了。”夏来笑着说道,她问,“我可以在哪里换衣服?”
“啊?噢!”
翔阳好像刚回神似的,将夏来带向更衣室。推开更衣室的门前,他有些扭捏地说:“这里平时都是我们在用......虽然有在打扫,但如果有味道,夏来你不要嫌弃哦!”
金子夏来调笑地看了男友一眼,随即进了房间。不多时,她推门而出,身上穿着枭谷的运动服。一对上翔阳的视线,她忽然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扫了他一眼。
日向翔阳当然看出来对方有话要说,但是他感到很不解,直到夏来走出来,反手指着房间里的那张海报,问道:“翔阳喜欢哪一个?”
日向翔阳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他手足无措地解释:“那个在我入学的时候就已经在了!我绝对没多看过哦!一眼都没有!”
夏来笑起来,两个人打闹着进了体育馆,少女来到球网另一侧,将球举高。
看着被夏来举过头顶的排球,翔阳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一年级的夏天,那是自己刚刚遇见她,对方板着脸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读作“Karai”,后来还塞给他自己家的苹果。
用力地击球后,他俯身追过去,抡起手臂,将球击回去。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回地打了好一会,直到学弟们山口和谷地找到这,夏来才停下,她捡起球,说道:“给我们拍张照片吧?”
在遇到及川彻之前的日子里,想念日本的伙伴和女友几乎成了日向翔阳的原动力。
这融入了翔阳的日常,成为了他每天必做的事情。就像他每天都要送外卖,每天都要学葡萄牙语,每天都要练习沙排。
说实话,他不常能赢。在沙排这件事上,身材较小的他依旧占不到上风,更何况这和室内排球仿佛截然不同,他几乎要从零开始。但这些都没关系,他一步步走过来了。遇到及川大王那天是他最崩溃的一天,小夏送的钱包被偷了,他打视频通话给夏来,对方却怎么都不接,同伴们也对此闭口不谈。
他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整个人都闷闷不乐。
然后他就遇到了及川前辈,与对方相约的两晚,他们打了两场很棒的比赛,这使翔阳的心情好多了。
喝完了汽水的那天,他骑着自行车回去。回到租住的公寓的路途中有一段坡路,翔阳好不容易骑过那段路程,到达了平缓的路面。
刚拐过弯,他就接到了佩德罗的电话,对方语气慌张,日语说的磕磕绊绊,让他不得不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佩德罗在说什么。
“日本人?”翔阳诧异道,“还是女性?”
佩德罗压低声音回复,“没错!个子很高,长头发,提着行李箱......但她葡萄牙语说的很棒!总之她现在在公寓门口不走了,把门敲个不停!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怕我应付不了她!”
翔阳隐隐有了猜测。他加快踩自行车的动作,将自行车锁在公寓楼下。当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近,翔阳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几乎激动地快要尖叫出来,大喊道:“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