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极限

地僵住了身体。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她喜欢这样的傍晚。

如果就读在同一所学校，或许这样的场景会时常发生。

日向翔阳蹬车子的速度骤然减慢。接下来要说的话似乎让他感到有些为难，须臾间开口，一时间令夏来有些没能回神。

他问：“夏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夏来知道，即使自己开玩笑般说，“被你发现了啊”，翔阳也还会继续追问。她反倒放松下来，蓦地笑了。

“说起来，我们已经二年级了。”

夏来的声音从耳后两三寸的位置呼出，令翔阳僵住身体，猛地踩下刹车。

他不知道夏来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毕业以后，我不会再打排球了。”

他尚未扭头，就听见后座上的少女如此说道。

……

欸……？

原来这就是困扰着夏来的事情吗？

可是现在应该也不过才六月吧？

日向翔阳迟钝地想。

离毕业还有近两年，离IH预选赛也还有两个月，为什么夏来如此之早的，就做下了一生的决定呢？

“为什么？”

他问。

金子夏来的手指沿着少年肩膀上的衬衫缝合线一路向下，微笑道：“和新山女子的比赛，让我意识到了……”

她忽而又想起那场格外艰难的拉锯赛。

“意识到了，我的极限。”

说出这种话对一个运动员而言格外艰难。她先一步捂住翔阳的嘴，打断了他有关“超越极限”的励志大论。

“所以我决定，我要去读大学，以后就不再打球了——或许会作为爱好者去接触排球，”夏来解释道，“但我一定还会做有关排球的工作。”

翔阳不语。

感受到他低落的心情，连同车速一起放慢，夏来轻轻揽住翔阳的腰，将脸颊贴近他的背，感受他身体的温度。

翔阳觉得夏来的声音是从自己体内响起的。

“但你不一样，”她说，“翔阳是没有极限的。”

这是个好时机。

日向翔阳当然知道，他可以在此时开口，告诉她，自己想要去巴西。

将两年多的异地拉长到三年甚至四年，将从宫城到东京拉长到一万七千多公里。

可他说不出口。

他有些心虚，也有些害怕，甚至开始疑惑自己的决定真的正确吗？——放下熟悉的室内排球，去接触从未了解过的沙排？

日向翔阳沉思着将车停下，抬起头，已经到了民宿门口。

这是金子夏来在宫城的最后一晚。

“那，就这样。晚安。”

夏来从车上跳下，想翔阳摆了摆手，转身走进民宿。

“夏来！”

翔阳还是忍不住喊。少女的脚步明显挺顿了，然后她转过头，偏过了头：“怎么了？”

“晚安！要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好好——”

说到这，翔阳的脸红透了。他张大嘴巴，却没发出一个音节。

好一番挣扎，他终于狠下心，把双眼一闭，喊道：“好好、好好想我！”

他紧闭着双眼，看不见夏来在此时飞快地跑向他。夏来将他拥进怀里，在翔阳想要睁开眼睛时先他一步捂住了他的眼睛。

“我会的。”

夏来说道。

紧接着，她轻轻地吻了少年的嘴唇。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胖少年乱了阵脚。

日向翔阳整个人仿佛被轰炸一般，站在民宿外良久，才四肢僵硬地蹬上自行车。

回家路上，他依旧感到浑身发烫。那个触之若离的吻的余温仿佛依旧残留在嘴唇上。

好吧。

日向翔阳做下了决定。

他顺着山坡滑下去，心想，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想说的话好好告诉她。

告诉她，金子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