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

陈焕脸刹那通红，迅速把戒指塞进兜，镇静地说，“不结就不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是因为结了婚下次再跑就没那么方便吗？”

安宁笑，“是啊。” 她抬头看看四周，顾左右而言他，“你能在这儿呆多久啊？我带你在加州好好玩玩。”

陈焕的手还在裤兜里捏着戒指，随口说，“好啊。你工作不忙？走得开吗？”

安宁说，“不忙，找了个小实验室，老板是个MD，申请下一大笔资金，他临床忙，也没空管，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陈焕问，“怎么没找个像以前那样的正式点的工作？”

“哪有那么容易。”安宁说，“而且我也喜欢现在这样，专心做实验，其他不用操心，也自由，什么时候自己想走了或着老板没钱了，就离开了。”

“可是你要当大老板的梦想呢？”

安宁笑，“你还替我记着呢，不着急，先得生存，交上房租，再说别的。”

“对不起，”陈焕说，“都是我害的。”

“可不是。要不我tenure都早拿到了，红颜祸水。” 安宁笑着说。

陈焕看向安宁，她眼神清澈，没有怨恨，可能在她心里并不责怪妲己，错也是她这个纣王的错。

妲己心怀内疚问她，“我戴罪立功，把今年的房租都交了好不好？”

安宁有点吃惊地看向他，这个跳跃有点大，他难道不是来请求自己跟他回去的吗？甚至拿出了戒指，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不愿意结婚，咱们做室友行吗？” 陈焕问。他掏出了自己的学生ID。

安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陈焕笑着看她，“你忘了？我上次摔了胳膊你想让我改行做导演，网上找了一堆学校。咱们还讨论了半天学校是加州的好还是纽约好，MA 还是MFA。”

安宁摇头，“也就那么一说，你演员做的那么好，怎么会真的重头来过，受这个洋罪。”

“用你的话说，红颜祸水呗。山不过来，只好我过来陪山。”

安宁仔细看着UCLA的学生证，依旧不敢相信，“为什么呀？”

“你不相信我是为了你？”

安宁坚决地摇头，这个锅她不背。

陈焕笑，“好吧，主要是为我自己，可也确实因为你在这儿，要不我在哪儿上学不行，上海戏剧学院也招研究生呢。我答应菲姐两年后就回去。我是想做导演，可万一确实不是这块料，再回去演戏也来得及。”

“可现在是你做演员的黄金时期。。。“安宁嘟囔。

“只要活着，每天都是黄金时期。” 陈焕拉了拉安宁的胳膊，“你不欢迎我做你的室友？”

“你真的放下一切来做学生？他们真的放你走？”不仅仅是章菲，他身上牵扯着巨大的商机利益资本，他怎么可能真的自由来去。

“我赶着把能完成的工作都完成了，完不成的能交钱的交钱，实在不行的我以后再飞回去完成。有时候你心跳停一次，大家更宽容些，毕竟暂时走了总比死了强。”

“不要说这种话！”安宁堵上他的嘴。陈焕瘦了很多，也许是长头发的缘故，整个人在宽大的T恤牛仔裤里显得晃晃荡荡的，脸色也有点苍白，真的需要加州的阳光好好照耀一下。

陈焕把头放在了安宁肩上，“我很累，你带我回去吧？”

安宁用力才能站直，就算是瘦了这个人也是很重，不是应该他苦苦哀求的吗？这么撒娇是几个意思？可她偏偏很吃这一套，手摸上他头发，心里一下就软绵绵的。

两人回到了安宁的公寓，李丽君在沙发上翘着光脚，抱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六目相对，都有些吃惊。

安宁完全忘了李丽君这周住她这儿远程上班。李丽君对于安宁大白天不好好上班却带回家来一个男人倒是颇感欣慰，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安宁已经不顾礼节，迅速拖着陈焕进了自己卧室，关门之前，丢下一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安宁拉了陈焕进门，立刻有些后悔，推着他坐在椅子上，“你先闭上眼！”

陈焕乖乖闭眼，听着安宁叮了咣铛的收拾屋子，“不用收了，我还不知道你，不如我帮你收。”

安宁把能塞进壁橱的东西都塞了进去，然后说，“好了。”

陈焕睁开眼，屋子不大，比想象中整洁很多，不觉笑了，比起他以前突然回家发现卧室里像台风扫过一样强太多了，“这不挺整齐的，你慌什么？”

安宁笑了，“被你同化了，每天睡觉前用一分钟收拾屋子，还真管用。”

陈焕站起身，向安宁走过去，也不过是三小步的距离，

“我好想你啊。“妲己在她耳边轻声说。

没出息的纣王全身都有些颤抖，但还是用了最后的意志力说，“丽君在外面呢，咱们先说说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