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虚虚实实

已经没有力气支撑她继续站立在原地。

脚下，原本是洁白的雪地此刻一片狼藉，黑色的、褐色的、鲜红的液体在雪地上格外的刺眼；周围，原本清冷的空气此时能清晰感受到弥漫着硝烟的味道，爆炸的硝烟味、令人皱眉的铁锈味、令人反胃的腐臭味。

婉安只能木木在立在原地，眼神空洞，抬着头，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乌云蔽日的天空，似乎感应到她抬头的动作，缓缓的撕开一道裂口——

露出来的，不是湛蓝的天空，而是一片金灿灿的，如同晚霞一般，绚丽多彩的天空。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又一片的彩光落在雪地上，掩盖住雪地上那狰狞的印迹。

蒙蒙的彩光落在婉安的身上——那一刻，婉安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痕被轻轻拂过，疼痛感一瞬间消失；破损的衣裳逐渐幻化出华丽的衣裳，青丝上点缀着华美的珠钗。整个人的身上萦绕着若隐若现的金光，如同降落在世间的神祗。

“恭喜你，完成天道的考验。”

师傅站在婉安面前，面上是一贯温柔的笑容。

“天道的……考验……”

婉安低下脸，看着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沉默不语，像是在细细回味着自己的经历。

“恭喜。”

传来空灵的稚童声，来自天地生灵的贺喜声，在空荡荡的雪山荡漾着，在一片祥和的场景中平添几分热闹。

似乎意识到什么，婉安的目光焦急的在周围四处搜寻着——

眼前一道彩光闪过，婉安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伸出手抓住那道光芒——

“恭喜……”

金色的人影穿过婉安的身子，婉安毫不犹豫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

“婉安？”

熟悉的声音从金色的人影发出，婉安的眼角不自觉地发红、发胀，抓着他手腕力度更加重一些。甚至，婉安还用力往自己身边拽，却始终拉不进两人的距离。

“婉安。”

“等一下！”

“恭喜……”

“再等一下！”

“婉安！”

婉安一急，更加用力地抓住那逐渐消失的金色身影，只听见那人吃痛地惊呼一声，婉安眼前闪着刺眼的白光，在一瞬间剥夺她的视力——

当婉安恢复视力时，映入眼帘是熟悉的场景：明媚的阳光、有些燥热的空气、郁青的树冠，不似刚才梦中那般寒冷、疲累、白茫一片，压的人喘不过气。

“怎么了？”

婉安皱着眉，却迎面撞见到秦以柏舒展的眉头，不由得一愣——随即，婉安立刻从模糊的记忆中清楚现在她的处境，快速从那迷糊的梦境中快速抽出自己全部注意力，挣脱出秦以柏的怀抱，在伸出手接下那漆黑物品攻击的一瞬间，手中凝聚的灵力化作一把横刀，接住的同时也将那漆黑的一刀划开成两端——

“啊……果然保护类法术对于你来说是苦手。”婉安瞧了一眼散落在四周的护罩碎片，抬起手，指着秦以柏。一点点的灵力迅速凝聚在婉安的手指尖，形成一点小球，直直射入秦以柏的额头。

“你刚刚……”秦以柏重新拿起刚刚被搁置在一边的横刀，主动走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喉结微动，沉默不语地去迎接着眼前的敌人——一条散发出肉酸味道的蛆虫，张开着血盆大嘴，周身的“肥肉”扭动着，下一秒却长处细小的触手。秦以柏每向前走一步，横刀上的刀光愈发凌冽起来，周围的灵力也随之变得躁动起来。

“剩下的交给你了。”婉安捕抓到秦以柏未说出口话语，心里留意着这未说出口的话语，转身蹲下，用灵力全神贯注地解析那刚刚被自己砍下的残渣。

秦以柏眼眶周围浮现出由灵力绘制成的纹路。在婉安法力的协助下，秦以柏终于能窥见眼前这只蠕虫的真面目。

刚刚面对着看不见的敌人，很是令他烦恼——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既然知道敌人的位置、模样、灵力，一切都好办了。

秦以柏向蠕虫挥出一道斩击，直接把它肉乎乎的身体斩成两半——断开的地方喷出粘腻腥臭的液体，晒落在周围的土地上。

下一刻，秦以柏清楚地看见，那些粘腻腥臭的液体落在地面上的一瞬间，地面上郁青鲜嫩的草立刻枯萎化成齑粉，不由得令他皱皱眉头。

如果，没有婉安的法术援助，他如果沾上这些东西，恐怕自身难保。

很快，断开的地方藕断丝连，粘合在一起。

秦以柏重新凝聚起灵力，在下一瞬，出现在怪物的四面八方，向他挥下数道凝聚好的法术——

刀光在短短的眨眼时间，就把那怪物斩的零零散散。伴随着断开的液体，杂乱的部件散落在周围，蠕动着，像是还有生命力一样——不对，确实是还有生命！

秦以柏在法术的协助下，清晰地看到那些挣扎扭动的残渣之间，彼此连着一丝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