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贺淑敏也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陆晓昭立刻注意到了她红通通的眼睛，还有脸上遮不住的憔悴。

“你怎么了？”

贺淑敏走下楼梯，背对着陆晓昭，打开柜子挑选茶叶。

听到身后脚步声逐渐靠近，贺淑敏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陆晓昭从背后抱住了她。

“我妈妈说过，如果一个人不开心，不要问她为什么，直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贺淑敏感觉自己的眼眶又湿润了，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陆晓昭能感受到，贺淑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没关系，想哭就哭吧，反正你背对着我，我也看不见，而且我这人听力也不怎么好。”

委屈的人最怕遇到暖心的安慰。若遇到安慰，会瞬间化身小孩子。

贺淑敏先是默默掉眼泪，后来开始从喉咙中发出细微的呜咽之声，再后来终于放肆哭出声。

在贺家，贺淑敏有什么委屈都是忍着，忍不住了就躲起来悄悄难过，最多只在姜穗面前掉过几滴眼泪。

哭出声这种事是从没有过的。贺儒安或许有这个特权，可贺淑敏从来都不敢。

或许是怕被人听见了笑话？又或许是怕惹得父母不满？

反正自打记事起，贺淑敏就从来没有过。

贺淑敏越哭越伤心，仿佛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一次性宣泄干净。

陆晓昭一直默默在背后抱着她，脸贴在她的背上，感受她的背轻轻颤抖。

一直等到贺淑敏哭累了，停下了，陆晓昭才慢慢松开她，牵着她的手带她去洗脸。

洗完脸的贺淑敏才逐渐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用毛巾一点一点反反复复擦脸。

陆晓昭也有些无措，干咳了两声。

这一点倒是和陆霆山如出一辙。

陆晓昭挠挠下巴，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就是哈哈大笑。

她这样子惹得贺淑敏也跟着笑起来，两个女孩互相看着对方笑，虽然不知道在笑什么。

贺淑敏笑的上不来气，捂着肚子。

“你笑什么？”

“你又笑什么？”

“不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

笑不动了，两人又回到前厅，陆晓昭依旧坐在那张太师椅上，贺淑敏又来到柜子前挑选茶叶。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那天教我的美食之道，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呢。”

贺淑敏终于选定一罐茶叶，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去厨房烧水，陆晓昭跟在她屁股后面。

“怎么，你父亲母亲很喜欢？”

“我爸爸看上去挺喜欢的，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

“你先生也很喜欢？”

“什么先生？我都还没结婚呢。”

贺淑敏把水壶架在火上，拉开橱柜挑选茶具。

“既然没有结婚，那父亲母亲的欢心不就是最重要的么？”

“那当然重要，但也不是最重要的呀。”

“可是讨人欢心，不就是我们最要紧的事么？难道还有比这更要紧的事？”

陆晓昭有些愣住了，但转转眼珠又觉得也对。

讨了顾客的欢心，顾客才能打开钱包掏出票子。

见她半天不说话，眼睛还滴溜溜的转，贺淑敏忍不住好奇起来。

“那你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陆晓昭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贺淑敏的肩膀，冲她抛了一个媚眼。

“还能有什么，赚钱呗。”

贺淑敏惊的张大了嘴巴，手里端着一个茶碗，定定地立在原地。

陆晓昭不明白她为何表现得这么震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活着不就得赚钱么？

没有钱，怎么买漂亮衣服？没有钱，怎么买包买鞋？没有钱，怎么请男大学生吃饭？

啊，不是，男大学生这一条删掉，没有的事。

“你别这样，你这样端个碗好像要饭的。”

光说不过瘾，陆晓昭还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扔到了贺淑敏碗里。

贺淑敏也不在意，拿起来就吃。

“你刚刚说赚钱，你还有生意啊？”

“对呀，我有家餐饮公司，也就是你们这里的点心铺子。”

贺淑敏投去羡慕又崇拜的目光。

“淑敏，你做点心这么好吃，要不也开一家？”

贺淑敏自然地往后退一步，紧紧捏住手里的茶碗，一个劲摇头。

“我不行的，我是女子，我不行的。”

“女子有何不行？我也是女子啊。”

面对陆晓昭进一步逼问，贺淑敏不停地往后退，头摇的像拨浪鼓，嘴里不停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