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内讧

公司在健身教练手底下也没白待，至少在体能上是不怵的。

临近下课时，众人纷纷出门觅食去，高老师一把拉住姜也：“小姜，你帮我劝劝介然吧，他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周末何导就要来验收了，他最基本的曲子都弹不下来一首。这到时候怎么交差？”

看着一向淡然自若的高老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无声叹口气：“我跟他说说吧，不过他听不听的，真的不是我能控制得。”

“先说说，咱们能做的总得做到位是吧。这班里也就你是个主演，能跟他说的上话，别人他更不理啊。”

姜也为难地点头。

于是下午武术课前，姜也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坐在地上发呆的陈介然身边，状似随意问道：“哎，陈老师，周末小考准备好了吗？古琴打算弹哪首啊？”

不成想这话落在陈介然耳朵里就成了莫名其妙的讽刺。他早上本来当中被高老师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心里就不太舒服，这时更觉得姜也的话刺耳，不由斜他一眼，不客气道：“怎么说话的你？弹得好了不起了？”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等着看我笑话？”

陈介然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整个练功房里的人都能听到。原本叽叽喳喳的周围蓦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听着这边动静。姜也心中暗道不好，怕是这梁子跟陈介然就此结下了，也不想再被人看笑话，只摆手道：“没事，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对不起。”

对方冷哼了一声，慢慢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用拿你做得好的来笑我，你还没那资格。”

“你误会我了。我没那意思。”

陈介然没有理会他的话，转了转头颈之后，缓缓站起身。

这节武术课成了陈介然教他做人的契机。随着教练一声令下，练功房里的学员开始两两组队练习近身搏击。陈介然自然而然向姜也招了招手，似笑非笑道：“姜老师，咱们一起？”

姜也硬着头皮跟上。

陈介然打6岁起在嵩山少林附近的武校学武术，武打底子很是过硬。哪怕是一只脚腕有伤也没妨碍他借着练习单方面殴打姜也。姜也在他手底下基本过不了三招就会被撂倒，但有苦也说不出，实力技不如人，有什么可说的？他还不好意思碰陈介然的左脚，打起来更是束手束脚，不过半个钟头，被陈介然各种方式摔过数十遍后，不仅浑身剧痛接近麻木，连带脑袋都开始一抽一抽地发疼。

“姜老师，周末小考，你武术真的准备好了吗？”

陈介然放大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热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

与此同时，谭千渝在办公室突然收到唐总的来电，说要临时撤资，猛地站起身来。

“什么意思，唐总？”

“我有难说的苦衷。”对面的女声不复以往的英姿飒爽，“现状就是，你这个买卖我做了，我肯定会赔本，只能及时止损了。”

“什么叫肯定会赔本？”

“谭总，我本人对你没有什么意见，对这个项目也没什么意见，我之前就跟你表达过我对你的好感，但是吧，”她苦笑一声，“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不是那么非黑即白的，我个人虽然看好你，可我也得考虑自己的后路。”

谭千渝的心越来越沉，听到这一句，她几乎笃定了：“有人在威胁你？”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说，我需要撤资，这个项目我这边的空缺，麻烦你另找人填补吧。”

“这件事跟谭都有关吗？”她咬牙反问。

电话对面的沉默持续了一阵子，唐总才答：“谭总，你这水太深，我吃不下。就这样吧。”

谭千渝一阵头疼袭来，几乎要站不稳，只好坐回去，一边用手指猛揉太阳穴，一边在脑海里飞速过着记忆。唐总如果撤资，这个项目的资金缺口一时半会填补不上，很可能就要降级。或者恐怕，降级也吃不住这样的剧本和制作规模，甚至连剧情都要进一步缩水。那么做这个项目的意义就不大了。

但目前千娱自身也已经被弦不能不发，这种情况下这个项目不做下去，千娱的投资成本也收不回来，公司维持最基本的运转都恐怕成问题。毕竟现在除了在吃原有的两部戏老本，就基本靠梁清念和几个小演员在维持进项，所有员工就靠这些养着，很难支撑太久。

想推资金不够，不推公司倒闭。此时她如在悬崖走钢索，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