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献便献吻
黑川伊佐那家里没有床,但是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她喜欢坐在他的沙发上听他弹吉他,他家很干净,沙发很柔软,是皮质的,黑川伊佐那在上面休息,上面漫不经心地散落一些烟头烫出来的洞。
她不了解伊佐那知道的东西,浪漫的比如吉他,低劣的比如烟酒。她只喜欢站在他的落地窗前面,静静地看底下的霓虹灯闪烁。他和她挤在沙发上,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她的脚不安分地伸到他那边去,他在小憩,施舍般给她一个眼神,用手捉住她的脚。
他的皮肤很黑。她天生觉得,黑色皮肤的人带着一种顺滑油腻的感觉。黑川伊佐那的皮肤素质确实很好,他很少长痘,□□上身时,也能看到他因为打架流下来的疤痕,微微发白,盘踞了心口一块位置。她喜欢故意用力咬那个地方,让他吃痛,让他不得不注视她的脸。
她的皮肤很白,和他贴在一起时,那种反差感总让她心砰砰跳。她仍然用脚不依不挠地拨弄他的手心,他捏住她的脚踝骨,坐起来,扯开她的衬衫纽扣,没头没脑地亲了上去。
他抽烟,她也想学。他摩挲她的嘴唇,然后把他吸过的烟塞给她。烟嘴还是湿润的,有伊佐那嘴里喷的漱口水味,他叼了一根新的,贴近她,鼻息交缠,点燃了。
她学着吸烟,不太成功。也许是因为伊佐那喜欢的烟劲太大了,她呛得直咳嗽,喉咙火辣辣的疼,伊佐那笑话她,自己垂着眸,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火光一明一灭,在黑暗中跳动。他们不开灯。落地窗透的光让室内足够亮,她喜欢在这个时候仔细端详他的脸,感觉格外的美,仿佛透着他原本的光。他仰起头,将嘴拢成一个圆形,徐徐吐出烟圈。
乳白色的烟雾,一圈一圈,模糊了他的脸。
为了她,他在家里花了大价钱铺设地毯,所以她就随意地在家光着脚走路。她说懒得穿拖鞋。她喜欢看他养的热带鱼,只觉得他细心,连这么难调控的东西都能好好养起来。他家里没有床铺,他们就睡在沙发上,睡得脖子疼,背也疼。伊佐那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说是因为她才睡的挤,然后又抱住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咬她,给她按摩。
他喜欢粘着她。仿佛他们是密不可分的连体婴儿。
黑川伊佐那很会做饭。他站在灶台前给她做饭,她就在旁边看。她喜欢盯着伊佐那的一举一动,仿佛他是她养的一只什么东西,无论做什么都颇有趣味,可爱得让人心动。他烧水,切菜,打散鸡蛋,炒番茄,给她煮面。她就搬个小凳子,在黑川伊佐那左手闲下来的时候悄悄握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头也不抬地叫她老实一点,她才不管那么多,想尽办法、插着缝地和他在一起。
伊佐那叹了口气,把煤气炉摁灭,扭过头搂住她,把裙子往下扯。锅还留着余热,锅里的水呼噜呼噜沸腾着,他不管,只顾着把她做的还回去。
他常说她和她是天生一对。他用尽各种比喻描述她和他之间的关系,逗的她笑个不停。她写小说,时不时就要问他对她的作品是怎么想的。还能怎么想的?他没正儿八经上过学,小学没毕业就进了少年院,几个难懂的汉字都要她给他标音。但她只是耐心地坐在那里等,等一句他给她的评价,因为她写的画的都是他,只要她坐在那里,那张可爱的脸就会变得红润而饱满,紧紧盯着他一个人,她的世界仿佛只有他,只有黑川伊佐那。
她说睡不好觉,于是他就给她买了新的床,在床上挠她痒痒,弄得她笑出眼泪。开心到极致,表情反而变得很茫然。她盯着他,手指慢慢缠上他的。
黑川伊佐那给她细细地讲自己的故事。异国、被抛弃、福利院、大哥、死亡、新生、天竺。她支着脑袋听着,半天不讲话,他扭头看时,才发现她睁大了眼睛流泪,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小学一年级。
“我心疼你。”
说出这句话的下一刻,黑川伊佐那表示他不想听,用嘴堵住了她。
他喜欢养热带鱼,可是她想养只猫。伊佐那想了半天,终于对她吐出一句好,可是要在笼子里养。她大喊一声万岁,于是去社区到处询问流浪猫领养机构,好不容易看到一只投眼缘的猫,白色的毛发,紫色的眼睛。她觉得和伊佐那像,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喜欢伊佐那。
她决定不养了。如果养的话,那就只养他一个,他是她独一无二的小猫,她要把全部的爱都给他。伊佐那彼时在打量列表一辆造型别致的小摩托,听到这句话,惊讶地瞪大眼睛,像小猫。
她睡着了,伊佐那躺在她旁边看她写的他。她在朦胧中感觉到伊佐那在说些什么,可是她听不清楚,支撑不住沉甸甸的困意,只知道眼皮上被不轻不重地啄了一口,温润的触感,她用脚想都知道是他,只要是他,她就会高兴。他知道她还没睡,吻又落下来。
他的力量压制着她。
干燥滚烫的手掌,熨平了身体里的平原、溪流、河谷、山丘。好似船行在海上,持续颠簸着,目之所及都是汹涌。重,又不重。疼,又不疼。绝对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