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章清言才跨进章府的大门，院里的语朱早已等在门口，见自家姑娘回来，慌忙迎了上去：“姑娘，您可算回来了，老夫人今天一大早突然从山上下来了，才到府中就差人来叫您去清晖院，几位姑娘都去了，现下都在院中呢。”

章清言点了点头，朝清晖院走去，行至清晖院的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嬉笑声。

可院内热络的氛围随着章清言的到来戛然而止，如同热碳上浇了一盆冰水。

章清言恍若未觉，迈步上前同章老夫人施了一礼：“清言给祖母请安。”

章老夫人身着褐色蝠纹软绸交领长袄，头戴掐金丝镶绒抹额，腿上盖着深色鹤氅端坐在堂上。

看到章清言，忙把翠玉佛珠串挂在右手腕上，朝章清言张开手：“言儿，快来祖母身边坐，外头起了春风，你身子单薄，且要多穿点才行。”

章清言握住章老夫人的手顺势坐到了她身边，乖巧的回答：”我省得的，祖母”。

说着把章老夫人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呵气，像教训顽皮小孩一样教训道：“倒是祖母要多多注意才是，这般冷的天儿怎么不让嬷嬷烧了手炉来，真是只顾着担心孙儿倒是不担心自己了！”

“看吧，老祖宗，刚刚我就说让嬷嬷帮您拿了手炉来，您非说热，现在好了，让大姑娘教训了吧。”柳芸也跟着开口打趣。

章老夫人闻言笑着嗔了一句：“就你多嘴！罚你没有晚饭吃！”

“祖母若是罚我姨娘没晚饭吃，那苒儿也不吃了，看祖母舍得不舍得？”章清苒笑言。

“好好好！祖母可舍不得！江嬷嬷，你去取了手炉来罢，省得她们又叨叨老婆子。”江嬷嬷应是退了出去。

“老夫人，夫人来了。”正说话间，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碧禾快步走了进来，低声说道。

话音才落，就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傅蓁和章琼枝走进房来，章清言便下了榻，只留章老夫人在上座。

“母亲。”傅蓁带着章琼枝朝章老夫人行了个万福。

章老夫人忙让她们起身：“阿蓁不必行礼，你这孩子真是。”

傅蓁起身落座，微微的摇了摇头：“礼不可废，长幼有序。”

“夫人万福。”屋里的女眷都站起来朝傅蓁行了一礼。

“起身吧。”傅蓁声音毫无波澜，也不看众人，目光只落在上首的章老夫人和章琼枝身上。

“祖母，阿枝很是想您呢，您想阿枝吗？”傅蓁话音才落，章琼枝便撒娇着扑向章老夫人怀中。

“小枝儿又长高了些，倒真是巧媳妇打扮囡囡——一天一个样喽。”章老夫人将章琼枝搂进怀中，亲了又亲，笑着同众人说，引得众人齐齐发笑。

“正好大家都来了，有几件事正好同大家商量商量。”章老太君清了清嗓子，将章琼枝搂在怀里，朝众人环视了一圈。

“再过两个月言儿便年满十五了，这是府上的大事，现在便要着手安排了，言儿作为章府的大姑娘，万事都要仔细周全，这及笄礼还是要提早准备才好，阿蓁意下如何？”

“母亲言之有理，我明日便着手安排。”傅蓁轻轻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章清言。

“谢过母亲。”章清言起身道谢。

“言儿，你回府也将近半月了，还是要多与姐妹们走动亲近才是。”

这十数日来章清言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听闻章清苒姐妹二人倒是寻过她，她却避而不见，傅蓁心中担忧章老夫人会觉得是她在背后指使府中姐妹孤立章清言，于是趁此机会出言提醒，因此她虽话语严厉，语气倒很温柔，一副慈母的模样。

“是，孩儿知道了。”章清言面无表情的点头称是。

傅蓁见状轻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就是，大姐姐，虽说你与祖母自小住在南山，与姐妹们不常见面，可如今你也回府了，大家是嫡亲的姐妹，合该多走动才是，你这般孤僻的性子，哪有人家喜欢。”章琼枝坐在上首睨睥着章清言，语气颇为不满：“你性子这般，怪不得爹爹和大哥哥与你也不亲近。”

闻言，章老夫人脸色一变，瞥了傅蓁一眼。

傅蓁虽然贵为郡主，但章老夫人出身世家大族，章老太爷身前也封侯拜相，为章老夫人挣得诰命，因此即便贵为郡主，又有婆母的身份压着，也不得不对章老夫人多几分敬畏。

傅蓁厉声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平时是这么教导你的吗？还不快给你大姐姐道歉！”

章琼枝虽然平时在府中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自己的母亲很是敬畏，见她面色冷硬，心知她是真生气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给那个不受宠的大姐姐道歉，她却怎么也张不了口，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孩儿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看大姐姐....”

“闭嘴！跪下！”

章琼枝见傅蓁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撇了撇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