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跑路
虽票价不菲,但按常规经营成本结构合计,算上人工、场地租金、餐饮成本,以及服装道具等物料支出,即便一月三场演出悉数满座,收支也只能勉强打平,甚至出现亏损。
更何况花无百日红,除头牌舞姬之外,仙乐坊演出亮点不详。把城里的达官贵人搜刮一遍之后,还能不能保住上座率可就难说了。
话又说回来,这歌舞坊可是凌王开的,场地等成本估摸是不需掏的,而且凌王这类人物做事,怎么可能只为了钱?
凌王顾汐知,便是近来京城最大八卦的主角。是的,凌王回京了,朝野都在猜,京城的权力格局是不是又要变天了。
跟他开的这家歌舞坊的演出相比,有关他本人的各种传说更具猎奇色彩。
据说,顾汐知丰神俊朗,是百年一见的美男子。别看年方二十三,早已征战七年,北边抗击邙国悍族,南边从南蛮手上收复了大片前朝失地。他出身尊贵,是皇后亲妹妹的独子,也是当今太子的表弟,此次回京后被封为“凌王”。
还有更神的,这位凌王从上战场那一天起便带着残臂,但这并不妨碍他运筹帷幄、大杀四方。顾汐知十二岁代替燕国皇子被送到彼时的强国昭国做质子,十六岁归国,不料回国当年竟身中奇毒,致其左臂失去知觉、无法动弹。
小道消息比比皆是,诸如浑身上下藏满暗器,地图兵书过目不忘,马术高超可与战马对话,异域公主单恋却求而不得,等等等等。
对普通人而言,这位高权重的独臂将军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与之相较,他旗下歌舞坊里的舞姬显然就更让人喜闻乐见了。
但南宫诺对那头牌舞姬兴趣不大,她哪还有心情看表演。
在她行至雅座的这一路上,各路眼神在她身上交织,但这场子里,她自己认识的人一个都没遇到,有多少人认识她那便不得而知了。
数年历练下来,南宫诺心理素质极佳,自动过滤了各色目光,此刻已翩然入座,对来自邻座的明显不善的目光了然于心。
旁侧的另一尊雅座上,那位剑眉入鬓的紫衣华服男子凤眼微眯,目光淡漠。南宫诺定下心神,刚要迎上男子的目光,却见他轻慢地转过头去,缓缓鼓起掌来。拇指上那枚清透的碧玉扳指流光溢彩。那定是皇家之物。
莫非,今晚的演出,本就是这位包了场?她入座的雅座本就不该有人出现?
帷幕徐徐拉开,八名身着紧身米白色纱裙的舞姬鱼贯而出。舞姬身姿窈窕柔软,丝竹乐曲悠扬清越。观众纷纷翘首以盼。
前戏了酝酿一会,主角才缓缓登场。
半顷,水粉色花瓣如满天飞雪飘散而来,伴随着琵琶声,一个红色身影从天而降,裙摆猎猎。纤指翻飞,琴声错落,女子戴着金色面具,舞姿时而娇柔婉转如柳枝招展,时而强劲利落如火山迸发。其细腰不堪盈盈一握。在众舞姬的簇拥下,这抹红更像是从雪白花瓣中吐露而出的妖冶花蕾。
观众们无不目不转睛。
忽然,女子微一侧身,摘下了面具,挥手往观众席一掷,同时已微不可查地把琵琶交给了身旁的舞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纵身一跃,已有一柄雪亮长剑执于其手,流光转动更衬得一双素手白如凝玉。
其他八位舞姬此刻正匐于地面,身体一旋,衣衫便化作一片乌黑。她们动作整齐划一地抛出黑色水袖,一把又一把长剑夺袖而出。演出画面,也从天女散花变成独战群魔。
精彩,是够精彩。诡异,也是真够诡异。
“重口味。”南宫诺想扶额,虽说平日里刀刀见血的打杀场面见得也不少,眼前刀光剑影的一幕幕,依然让她到不适。
令她感到不适的还有刚落入她手中的事物。
方才,她轻而易举地接到了那位“妙人儿”抛下台的面具,就好像是对方故意送到她手上那般。
“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