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讧

穆渊止走后，裴扬和洛云舒才从暗间中出来，月洲白在书房里等着他们。

“看来这穆渊止，是个硬茬。”月洲白叹着来者不善，表情却是胜券在握。

穆渊止这次甚至说出了洛笙的名字，说明他已经没有底牌了，这一次若是再不能取得魏翎的信任，那么穆渊止就前功尽弃了。

现在只要沉住气，就能轻易地借魏翎之手把穆渊止赶回玄清门。

“给他们放点假消息，就说我已经回玄清山了，不在长安。”洛云舒猜到魏翎和穆渊止要借月洲白之手查自己，越是要查，就越让他们查不到最好，“待到穆渊止回玄清山，再说我已经离开了。”

月洲白略一沉思，微微点头：“他们以为我会对这件事感兴趣，会偷偷去查，但我们按兵不动，魏翎难免怀疑穆渊止所说的真实性，穆渊止没有别的筹码在，魏翎不会再与他合作。”

“现在的局势，他们比我们更急，就已经输了。”裴扬也是个明眼人，看得透彻。

消息散出去的很快，不到半天就传到了穆渊止的耳朵里。穆渊止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师妹聪慧，不会那么信任自己，故来长安寻她，谁知这次，她是真的回了玄清山。

往后几日，穆渊止坐立难安，他已经看出魏翎不再那么信任自己，因为这些天，月洲白都毫无动静，甚至都没怎么出过门。

魏翎了解月洲白，作为情报铺子的老板，月洲白不会对这种隐秘之事不感兴趣，如今月洲白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说明这件事他早就查过。至于真假，魏翎倾向于是假的，若是真的，月洲白早将这消息拿出来卖银子了。

穆渊止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搭上魏翎这条线，穆渊止绝不会让这条线如此轻易地断掉。又过了几日，没有消息传来，穆渊止主动去了魏府拜访。

魏翎没有像之前那般礼待穆渊止，穆渊止小心翼翼地试探，又再三保证，只收获了魏翎的破口大骂：“洛云舒洛云舒，我就不该信你！早就死了的人，现在拿出来欺骗我，我也是真傻，居然会信你。怎么不说洛常还活着啊？幸亏没有听信你的谗言，去报告给皇上，这欺君的罪名，你担得起，我可担不起！”

魏翎骂完便拂袖而去，穆渊止此时也知回天无力，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魏府。

两人不欢而散。

“侯爷，怎么生这般大的气？”魏翎回到书房，韩昭忆便迎了上来，“妾给侯爷捏肩。”

近来韩昭忆越发乖顺，魏翎对此很满意，贴上韩昭忆的唇啃了两口，惹得韩昭忆瞬间脸颊绯红。

“侯爷，下人们都在看着呢。”韩昭忆仍是害羞，显得有些不自在。

“无妨。怎么不穿本侯送你的新衣裳？”魏翎上下大量着韩昭忆，发现她仍穿着去年的春装，黛绿的锦制衣裙，衬得她肤如凝脂。

魏翎新送她的衣裙……韩昭忆想起前些日子魏翎差人送到她房里的衣裙，虽都是时兴的款式，绣着各式的花草，但那些衣裙都由轻纱和丝绸制成，分外轻薄，虽然精美，却也不是现在的节气可以穿的。

“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妾再穿给侯爷看。”韩昭忆撒着娇，近来魏翎很宠爱她，又是送她时兴的衣裙，又是送她西域新进贡的胭脂，韩昭忆也不再似以前那般低落。

可是韩昭忆早就看清了魏翎，她现在放下一切所做的，不过是再次获得魏翎的信任。

离开魏府的穆渊止没了办法，魏翎这条线现在已经断开，留在长安城也没有更好的打算，只好回到客栈，收拾包袱准备回玄清山。

穆渊止走的这天下起了大雨，好久没有离开明月客栈的洛云舒披着黑色的斗篷，蒙着面，和月洲白一起躲在城门外的角落，看着驾着马踏着泥泞的穆渊止扬长而去。

“虽然暂时解决了，但他不会放弃的。”洛云舒淡淡地说着。

被权力蒙蔽了双眼的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甘心放弃呢？

“走吧。”月洲白接过飞宴递来的油纸伞，撑在两人中间。

穆渊止的到来打乱了洛云舒的计划，也打乱了月洲白的计划。洛云舒不记得上一世有没有发生这样的变故，她也不知道这变故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事情走向，既然没有办法预料，那就随机应变吧。

依照洛云舒上一世的记忆，接下来是三月春猎。在圣境山的春猎上，魏翎意外受伤，伤及筋骨，没有跟着大部队回长安。傅孜戎在回长安的路上，遭到了早就对朝廷心怀不满的山匪的袭击，月贵妃因此受惊滑胎。

现在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穆渊止来长安这事，上一世并没有发生过，所以洛云舒也不确定春猎上的事会不会发生。

如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上一世的自己，只不过堪堪活到这年秋天而已。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雨连绵地下了一整天。春天的雨，带着些许温柔的气息，没有锋利的棱角，打在身上都是温柔的。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