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茧
陆飞星清清嗓子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她又想起了铁锤还在顾略那里,转过身补了一句:“我会派人去接铁锤。”
顾略却说:“不用麻烦,我会送铁锤到你家。作为你的未婚夫,不亲自上门拜访,成何体统?”
最后那句话顾略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他离陆飞星也不近,嗓音和话语暧昧,传到别人耳朵里,不禁打量起了他们的关系。他虽然长着一双漂亮而又冷淡的眼睛,看人时显得生人勿近,但陆飞星总觉得他眼神中有带着邪气的危险,比如说这时候。所以她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回以阴阳怪气的话,而是眨了眨眼,侧过头,不想过多回答这似是而非的话语。
“那就这样吧,”她说道,“谢谢顾总。”
她低着头,发丝垂下来遮盖侧脸,只能看到她的鼻尖和睫毛,被停车场内的白炽灯勾勒出淡淡的轮廓。她坐进车后座,李姨关上门,对顾略微微欠身,坐进前面的驾驶座。面包车跟在后面保护。
顾略看着车离去,动了动手指,像是感觉到羽毛落在手心里。
车上,陆飞星问李姨:“家里的人都还好吧?”
李姨回答:“他们都没事,不过这段时间里好几次有人试图闯进来,都被老赵带人抓住送到警察那了。”
陆飞星说:“问出什么了吗?”
李姨说:“没有,他们嘴挺严,只认了自己的行为,拘留十多天就放出来了。”
陆飞星脸色沉了下来。车子穿行在林荫路上,光线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李姨,”她说,“有人想要我的命。”
陆飞星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李姨,爸爸金盆洗手太久了。”
李姨说道:“陆总也是为了您和夫人。”
陆飞星说:“是的,可是现在却不同了。”
不同的地方在于,爸爸那时候有牵挂,而现在的陆飞星没有。现在的陆飞星可以没有顾忌地做更多的事情,接过父母留下的遗产,像野兽一样率先咬死自己的敌人。
李姨听出陆飞星的话外之音,特别心疼,但是也没有办法宽慰她。
她说:“小姐是想继承陆总以前的东西?”
陆飞星说:“是的。我必须要这样做。”
李姨说:“好。我会尽我所能帮助小姐。”
她们又讨论了李姨的经历。李姨和王庆当时挡住那些人,先让陆飞星走。王庆是陆飞星的保镖,经受过专业训练,身手万里挑一。他们当时已经打趴下了大部分人,因为那些人太多,而且还带着武器,他们身上也挂了彩。
“后来我和王庆分头跑分散对手,我甩掉了他们,假装农妇躲进村里的卫生所治疗伤口。我急着找到小姐,但是手机不能用,于是就进了一家网吧,用我们的方法跟小姐取得了联系。小姐吩咐我立刻回家稳定局面,我身上还有些现金,就一路伪装回了家。”
那个在暗网发帖的人就是李姨,他们每个人都有特殊的编号,陆飞星一眼就能看出来。
陆飞星说:“辛苦你了,李姨。”
她心里不好受,觉得自己的弱小让跟随自己的人受苦。李姨看出她难过,笑着说:“没啥要紧的,我以前不在陆家工作的时候,那才叫苦,来了陆家才过上正常日子。倒是王庆还不见踪影,我担心他的安危。”
陆飞星说:“我也很担心。我叫了顾略派人在事发地周围找他,家里也派了人在找。”
李姨点头:“是的,家里人在周围找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应该是王庆的,再往前就看不清楚了,按照他们的专业程度,应该很快就会找到的。”
陆飞星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说道顾略,”李姨忽然说,“您和他订婚是怎么一回事?”
陆飞星突然语塞。就像一个长辈问你怎么偷偷交了个男朋友,还是那种。
她心虚地说:“我在路上晕倒,他刚好路过救了我,然后我们达成合作,结婚为条件保护我的安全,并且帮我清除对手。”
李姨沉默了一会,陆飞星有些忐忑不安。
李姨忽然说道:“小姐长大了。”
语气有些怅然,似是欣慰又像酸楚。陆飞星听不懂这语气的含义,只能问:“为什么这样说?”
李姨笑了笑:“小姐开始懂得利用婚姻了,这是长大才会有的打算。之前您还对梁家那个儿子百般嫌弃,只是为了让陆总放心才忍下去的。”
陆飞星明白了,苦笑一声:“李姨,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说起来,我爸怎么会看上梁瑾这个人的呢?”
李姨说:“其实我也不明白。陆总疼爱小姐,应该会选更好的。”
陆飞星说:“不过现在这个也好不到哪去。”
李姨说:“我看顾略这人不太简单。他的身体和走路姿势是受过训练的,刚才我跟他握手时,发现他的手上有很厚的拳茧,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