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井离乡
着,继续扎起了绳结,“路途遥远,你去后,也不必急着回来,楚叔叔是北辰国儒学集大成者。我想让你跟着他至少研习个一年半载,也好收收你这性子。”
“那为何非要今夜启程?”萧云舒盯着父亲的眼睛道。
萧远山一时语塞,又摇头叹气地笑道:“你这孩子。你那楚叔叔听说我手上有这些孤本,心急想看,你就帮爹爹走这一趟,就当遂了两老头的心愿还不成?”
“不成,我不去。”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谁也没说话。
过了两盏茶的时间,萧远山才开口道:“爹爹部里确实有些紧急的事需要处理,但也都是公事,我知道你平日里也给我出过不少好主意,但这次不同,你帮不了我,留在这里反而让爹爹施展不开。”
“可是……” 萧云舒话还未出口,就被父亲的话堵了回去。
“云舒,这次,你必须听爹爹的。爹爹保证,半年以后,定会亲自驾车到北辰将你接回来,好不好?“虽然是在问,但语气里全是不容置喙。萧远山又再上前一步,两手搭在萧云舒肩膀上,正色道:”云舒你想想,爹爹的事,有哪次没处理好的?你难道还怀疑爹爹的能力不成?”
萧云舒看着眼前的父亲,纵有千言万语也被父亲这最后一句统统裹挟了回去,任一滴泪无言地顺着脸颊流下,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
简单地收拾行李后,萧云舒便带上了父亲亲自打包的典籍,踏上了前往北辰国的路。
车马摇曳,一夜无眠,只剩车窗外那一轮明月还一路与自己形影相吊。
…………
从大昭国都——宴都离开后,要经过孟、梁等国,几十年来,各国战火从未停歇,路上每行几里便能看到错落的尸殍,有战死的,也有饿死的。马车就这样战战兢兢,走走停停了大半个月,才走进了北辰国都——晋阳。
萧云舒掀开挡在小窗前的帘子,晋阳城内的街头巷尾倒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也有驾着牛车拉货的。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肉店、脚店虽然一样不少,但都与宴都的风格大相径庭,这让萧云舒本就不安的心情,又多生出几分生疏和拘谨。
整个街道建筑虽然有了些陈旧之气,但高耸的楼阁台榭,依旧彰显着这做城池曾经有过的辉煌。听父亲说,北辰国三十多年前,也曾强盛一时,常与大昭有争战,近些年不知怎的,国祚逐渐衰落,倒是消停了不少。
行至晋阳城更深处,眼前横出了一座巨大的虹型大桥。桥面拱起一个优美的弧线横跨水面,与水中倒影交相呼应。桥下的大小漕运船,来回畅通。
萧云舒一眼便看出这虹桥采用的是榫卯结构,利用的是榫头和卯榫相互咬合的方式来连接木料。这种桥不需要任何铆钉,完全依赖木头本身的形状和互相咬合的力量来保持稳固。这样结构的桥本不多见,多适用于跨度较小的溪流,能横跨这么大的运河的,极其罕见,这让萧云舒不得不多看了一眼。
没走太远,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处宅院前。萧云舒下了马车,管家将她引进了大门。
管家话不多,只在前面领着。
先是经过一个庭院,庭院虽不宽敞,却别有一番古朴韵味。院子的一角,种植着许多兰花,花形雅致,玉立苍翠之间。
萧云舒小心地打量着庭院,心想,听父亲说,这楚叔叔在北辰官至户部尚书兼修文馆大学士,但这宅院布置得倒也不奢华,与自家宅院比,也只是多了几分风雅而已。正当她有些拘谨地走在回廊之上,一位中年儒者迎面快步向她走来。来人身着一袭墨绿绸袍,袍袖轻拂,发髻盘于脑后,显得一丝不苟。
“想必这位便就是萧女公子了吧,有失远迎,还望雅量。快这边请。”来人说话有礼有度,却不知为何让人有种疏离感。
萧云舒对着来人行了个礼,便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厅堂。厅堂十分朴素,唯有墙上的一副字,引人注目,字迹浑厚有力,书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女公子,想必令尊早跟你介绍过我,许我在此敷陈身世——在下楚何问,与令堂曾师出同门,只是,令堂志不在治国之道,后又辗转投了他人门下,研习工巧。余与令尊也相交多年,虽后各怀其道,各事其主,但皆心心相惜,实乃莫逆之交。“ 楚何问端正的坐在堂上,一字一板,严肃如斯。
萧云舒不知说些什么,只道:“先生若不介意,叫我云舒便好。“ ,又回了个怯怯的笑,接着从行囊底部掏出了那打包好的典籍,上前恭敬地递给楚河问,“这是爹爹说要交给先生的典籍,请先生过目。”
楚何问也站了起来,回了礼,道:“真是有劳姑娘了,稀世珍宝,受之有愧。”
他将包裹的布料一层层揭开,十几本书,琳琅在目。他从里面小心地拿出了那本《考工笔记》,细细翻看,见字如面,万千感慨汹涌而至。低语道:“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