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匠的儿子（7）

“我从你父亲的刻刀上发现了这种染料，应该是扭打过程中无意沾上的，它可以让守夜人的异能短暂失效，”陈曦眯起眼睛，“十一，收起你的小心思，别想从春家跑出去。”

“…我什么也没想。”

“得了吧，你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吵死了，”陈曦说，“异能失效不代表武力和脑力被限制，很多守夜人之所以会被轻易打败，就是他们太过于依赖自己的能力，不要把我和春原也归于那种人。”

沈骁咬着嘴没说话。

“终于有点自知之明了，很好，”陈曦叹了口气，“眼下的麻烦是，我找不到染料的来源，也没能分析出制作它的原料，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知道。”

“……”

“你说你啊，一问三不知，还和我谈条件？”陈曦把铁皮小罐子放回柜子，“现在，我拿出诚意了，你呢？”

沈骁说：“…让我想想。”

“苦修药剂的研发已经基本完成了，前几天我尝试少量服用，如你所见，副作用不小，所以我对配方做了一些调整，明晚会再次尝试，如果能成功，下一步就是用在你身上。”陈曦说，“你有一天时间好好思考，到时候给我个准话。”

事情并没有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因为担心失控带来的危险，陈曦再次把自己关进“干花”小黑屋，当晚和上次不一样，小黑屋里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正在沈骁纠结该不该敲门问问的时候，春原突然凭空出现在房间——他是用“启示·鬼舞”瞬移来的。

春原压根没搭理沈骁，坐在轮椅上使劲敲小黑屋的门，“陈曦！说话！”

执政官明显慌了神，他额头浮着汗，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全然看不到平日里的淡定。

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启示·鬼舞！”春原话音刚落，人就消失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轮椅。

春原和陈曦的卧室虽然不在一起，但也是走两步就到的距离，然而春原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连续两次动用了启示，可见紧急程度。

小黑屋内传来春原一次次呼唤陈曦的声音，还夹杂着“停止试验”，“听我说”，“没关系”，“冷静，要冷静”之类的话语。

沈骁吓傻了，全身都动弹不得。

林正初很快冲了进来，看到空荡荡的轮椅眉头一皱，二话没说，举起椅子砸开小黑屋的门。

沈骁看到月亮灯碎了。

看到春原的背影，背影挡住了陈曦的脸。

还看到碎了一地的干花。

林正初想上前扶起春原，刚抬起一只脚就听到春原厉声说，“不许过来！”

林正初的脚缩了回去。

“小林，取消所有日程，晨曦夫人身体不适，我要陪她。”春原低声说，“去花店，把所有花都买来，现在就去。”

“好的，春原先生。”林正初转过头才看见沈骁，微微一愣，“你怎么在这儿？”问完后顿了顿，推了推眼镜，拍拍沈骁的后背，“走吧，回你房间去。”

沈骁木然的往门口走，脑子里空空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说：“林先生，晨曦夫人会死吗？”

没等林正初回答，沈骁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哥哥？”

沈骁僵硬地回头，对上小姑娘惊慌失色的脸。

她怎么来了！

“哥哥，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春来的小手抓住沈骁的衣角，泪水涌上眼眶，“妈妈怎么了？你说话啊！”

沈骁不知所措。

小姑娘推开他就要往屋里闯，“你让开！”

林正初蹲下身，挡住了小姑娘的去路。

“春来，没事的，”林正初拍了拍她肩膀，“晨曦夫人着凉了，有些发烧，所以春原先生过来看看，”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沈骁，“对吧十一？”

沈骁下意识点头，“对，她睡觉没关窗户。”

屋内突然传来陈曦疯狂的咳嗽。

沈骁松了口气，她活着。

春来直接哇一声哭了出来。

“你听，我没骗你吧？”林正初顺手关了门，“现在呢，我要去给你妈妈买花，你也知道，她最喜欢鲜花了，看到花就会高兴，人高兴了身体也好得快，对不对？”

春来带着哭腔“嗯”了声。

“好了，不哭了，你和十一都乖乖回自己房间，不要打扰你妈妈休息，好不好？”

春来用手背擦了擦脸，点点头。

“十一，把春来送回房间，”林正初欲言又止，最后说，“等我回来，我去找你。”说完小跑着离开了。

沈骁把春来送回到她房间门口，小姑娘一路上都很沉默，这让沈骁很不适应。

“那，我回去了。”沈骁站在春来身后说。

春来默默开门，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