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其次,”江莱伸出两根手指,“退一万步讲,假如他们也和我一样,巴不得把林正初的皮剥了,那我就没必要再隐藏实力,对猎隼而言是增加战力,对我来说是有了活地图,不用走冤枉路,两得其所,是不是听着不错?”
惊蛰踩着小碎步:对啊!怎么早没想到呢!
“对个头啊对!”江莱收回手指,瞪大眼睛看着大狗,“那个沈骁,眼睛毒的要命,就差把怀疑加粗放大写脸上了,他的‘随口问问’,明显就是在试探身份,这样的人在身边,我睡不安稳。”
惊蛰的脑子有点跟不上。
“假若,沈骁确实是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个人。”江莱想起墓碑下的花,想起沈骁用飞刀的样子,想起孙铭说的每年立春都会去猎人大本营,想起那个打火机。
“好吧没有假若,”江莱摇摇头,声音很轻,“某种程度上,他算我父亲收养的孩子。”
她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灯塔下的万家灯火,暖融融的,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但很快,灯火熄灭,黑暗中,林正初冷漠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来,选一个,想让谁活?”
声音消逝,皮肉被烤焦的味道汹涌而至,那双被大火吞噬的眼睛闪着泪光,告诉她:春来,你要活下去。
大狗汪汪几声,把江莱从泥潭般的思绪中拉回来。
“没事,我没事,”江莱轻拍它的脑袋,眼中波澜渐渐平息,“惊蛰,十七年足够改变一个人,你又怎么能确定,当沈骁知道我是春来,不会和以前那些人一样,前脚还嘘寒问暖,后脚就把我交出去呢?”
惊蛰一愣。
“‘春家有后’这事儿,足够把三大基地砸个窟窿,相比之下死个林正初算什么?”江莱说,“故人有时候,比新人危险多了,无论沈骁是好是坏,我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这个风险太大,后果我承担不起。”
惊蛰恍然大悟。
“惊蛰你记住,春来死了,江莱才能好好活下去,往事也好,故人也罢,对现在的我而言,统统不重要。”江莱语气缓和下来,“所以,还是早点离开猎隼的好,虽然我路不熟,但至少耳根清净,睡得踏实。”
惊蛰点点头,咬住江莱的衣角,拽了拽。
“我知道你担心我,”江莱揉了揉惊蛰的下巴,“我也想跟着队伍一起走,有人冲锋陷阵,有人做饭放哨,我只需要当一个小医生,给大家看病包扎,养精蓄锐溜达到曙光基地,咔嚓一刀解决林正初,多省心啊,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而且...”
江莱把话咽了回去,她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大树,又回头望了望周围的地面,眼珠子一转,将目光定在惊蛰身上,似笑非笑的说:“惊蛰,你觉得不觉得,眼前这地方,看起来有点熟悉?”
大狗缓缓转头,避开江莱的眼神,一点点向后退。
“你早发现我在原地兜圈子了,对不对?”江莱按住惊蛰的脑袋,“看着我的眼睛!”
惊蛰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我不是怕你走了后悔吗。
“演技见长啊,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欺负我不认路是吧!”江莱抬手,假装要揍惊蛰。
大狗眼睛一湿:我哭给你看哦!
“你!你说你好歹长了一副威风的皮囊,怎么是个哭包呢。”江莱叹了口气,放下手,掐了一把惊蛰的脸肉,“算了,谁让我没有你的狗鼻子,下不为例!”
惊蛰看主人没有惩罚它的意思,马上又来了精神。
“先找个地方歇歇,出来这么久,猎隼想追也追不上,最近几乎没睡,困得要死。”江莱点着惊蛰的鼻子,“道理我刚才都给你讲过,睡醒之后好好带路,不许再胡闹。”
惊蛰点头,没再折腾,乖巧的跟在江莱身后。
江莱看上了一个低于地面的凹坑,这种凹坑能起到一定挡风作用,是制作简易庇身棚的绝佳地点。
她在附近找了些大石头,和惊蛰一起,把石头挪动到凹坑旁边,围绕坑的边缘垒起,直到庇身棚的高度足以容纳下惊蛰。
“你看,和猎隼一起,你只能睡大通铺,”江莱用泥土堵住石块间的缝隙,又砍了一些相对干燥的树枝,横着搭在凹坑上,还留了个排烟口,她拍拍手,满意的看着庇身棚,“和我一起,你可以住豪华单间,多好。”
惊蛰勉强表示认同。
江莱又去找了几块小石头,回来后看到惊蛰已经钻到庇身棚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她捏捏大狗的脸,“往里挪,你这把入口堵住了,我怎么进去?”
惊蛰哼唧一声,挪了挪屁股:说好的单间呢?
“也没规定单间只能睡一位啊,”江莱拍掉衣服上的雪,滑进凹坑,把树枝垫在小石头上,从包里翻出几根雪地鸽的羽毛,熟练的敲击打火石,边敲边嘟囔道:“还好平时看见火种就收了起来,不然遇到这雪天,哪儿都潮乎乎的,火都点不起来。”
打火石被敲得火星四溅,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