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柠借口去洗手间,溜出了宴会厅,来到露台的水吧。
这里坐了不少人,不过比起宴会厅要安静许多。洛以柠顾不得挑,随便找了个空位,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就开始工作。
“……美术馆预计秋天前完工,我相信爷爷一定能看到它落成。”约莫二十五岁的青年端着白瓷咖啡杯,手腕上的江诗丹顿闪闪发光,“你觉得呢?”
陆星泽盯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挑了挑眉,“陆总?”
被他称作陆总的男人双眸微眯,似乎正在出神地看着什么。
“哥?”陆星泽放下杯子,循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去。
不远处的座位上,一个年轻女人正在对着电脑认真地敲着键盘。她十指纤长,如同温润的玉髓,敲键盘这种并不浪漫的动作在她手下,竟有种弹钢琴一般娇娆清丽的美感。
“洛以柠?”陆星泽回过头来,不大确定。
现实里的洛以柠比网上更白、更明艳,美得超凡脱俗,他反倒不敢认。
“嗯。”陆云望从容不迫地收回视线,“你接着说。”
清冽冷然的嗓音,分明是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却透着极强的压迫感。
纵然是他的家人兼秘书,陆星泽也条件反射地绷紧了神经。
“我看了下日程,”陆星泽推了下金丝眼镜,“本周开始就可以联系——”
他话音未完,地面忽然抖动了起来。
屋顶的吊灯摇晃着,在杯中的倒影被漾开的涟漪搅碎。杯碟叮叮当当地碰撞,摔落一地。
人们噤声了几秒,有人大喊:“地震了!”
霎时间,懵着的客人们全都反应了过来,尖叫着抱头鼠窜。
陆星泽抓住陆云望的胳膊,“我们快走。”
不曾想,陆云望只是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清俊的一张脸上波澜不惊。他向陆星泽身后投去一眼,嘴角微松,“不急。”
在一片混乱中,洛以柠不动如山。周遭四处乱跑的人们和满地的狼藉影响不到她分毫。她一手按着咖啡杯以防它甩出去,一手滑动触摸屏,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客人,请您立刻撤离。”水吧的调酒师跑到她桌边,“万一后面有强震,就危险了。”
洛以柠抬起头,平淡地说道:“根据地震局的预警,这场地震只有五级,震源在10公里外。并且江洲不在地震带上,无需担心。”
调酒师认出了她,顿时瞠目结舌,“洛……洛小姐!”
洛以柠自信地说:“大震跑不了,小震不用跑,放心吧。”
手机在边上震动,洛以柠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主办方宣布酒会紧急中止的通知。
她合上电脑,决定回家再写。
因为事发突然,客人扎堆离开酒店,她在停车场里堵了半个小时才把车开到地面上。
天色渐晚,橙红的暮光照在车里,渲染出无始无终的怅然。
洛以柠有再多的耐心,也所剩无几了。她强行耐下性子,转动方向盘,开出了酒店大门。
这时,手机不懂事地响起了铃声。
她瞥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皱了皱眉,终究还是在自动挂断之前,接起电话。
“妈,什么事?”
“明天你能来吧?”严厉的中年女声,不怒自威。
洛以柠眸色一沉,下意识地攥紧了方向盘,“妈,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想相亲,更不想结婚。”
“我看你整天跑通告,心思早就散了。”女人自顾自地往下说,话里话外都是斥责,“我和你爸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去娱乐圈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蹚浑水的。”
洛以柠无言地听着,下意识地咬唇,忍住上涌的情绪。
“你害死了思行,现在你还要一意孤行,继续伤害我和你爸吗?”女人的质问如同利箭,从远处飞来,精准地刺穿洛以柠的心脏。
扎耳的字眼子弹一般穿透颅骨,她再也听不下去,狠命地将刹车踩到底。
汽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尖啸着停了运动。洛以柠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后方猛然传来激烈的撞击声,她被推力一把按向了方向盘。
额头磕在了坚硬的材质上,当即就肿了。
洛以柠按着伤处,气势汹汹地下了车,向后车走去。
后车是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车头被撞出了一大块凹陷,看上去十分狼狈。而她的车尾也好不到哪儿去,后备箱被撞得弹了开来,正大喇喇地敞着,向路人展示里面乱七八糟的杂物。
洛以柠烦躁地敲了敲玛莎拉蒂的车窗。
车门毫无预兆地打开,差点将她碰倒。她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勉强站稳脚跟后,看向了从车里出来的人。
准确地说,是模样二十七八岁的男人。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笔挺的西装将他的肩膀勾勒得分外宽阔。夕阳残照的余晖如同一层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