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晓的,却从未想到会差到这般地步,歪歪扭扭的针脚在鹅黄色的锦缎上略显刺眼,右下角绣着一只无腿的白鹅,旁边点缀着些许翠色。
“为何给我绣只白鹅?”他不解道,“这是白鹅衔草图?”
如同当头一棒,宋颐和不死心地重复了句:“白鹅衔草图?”
“裴将行。”
“这是栀子花。”
她虽喜欢海棠,可奈何海棠无香,所以一般身上涂的香膏或是澡豆便是加了栀子花的,给裴澈绣的香包也是如此。
“我的错,是我眼拙。”时辰已到,理应行军,他将香包系在腰间,俯身凑至她耳边,耳鬓厮磨——
“我定带宋家军凯旋而归。”
顿了顿,他又道,声音里隐隐透着笑意。
“还请宋小姐静候佳音,待我归来,与你成亲。”
队伍已经浩浩荡荡离开城关,蒋云清才驱鞭从后面追上他。
“怎么走的这般快?”
“是你耽搁太久。”他淡淡道。
“难道你不同阿玉蜜语几句?”蒋云清嘟囔几句,随意打量他几眼,却意外发现腰间系着的鹅黄香包,毕竟实在与周身不太合宜。
不消询问,便清楚出自何人之手。
“阿玉这女红真是没有半点长进,看来宫里的御用绣娘也教的不怎么样。”
蒋云清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许久,又吐槽道:“阿玉为何要给你绣吃草的大鹅?你惹她生气了?”
“阿玉不愿学女红,且做女红她总是受伤,我便几次恳请父皇允她不学这门。”裴澈一手摩挲着绣图,不轻不重地继续道。
“这可不是什么大鹅,这是栀子。”
*
许是念及她在宫中待了太久,加上近日课业学的还算不错,便一挥手让裴恒带她出宫玩一天。
而裴恒到东宫时,宋颐和刚准备出殿门。
她身着青绿色衣袍,许是为了更像男子,还特意改了眉形上点妆。
“这次我带你出去是受父皇恩准,不必装成男子模样,奇怪死了。”
裴恒对裴澈是极为崇拜敬重,总觉得宋颐和一来便是分了裴澈的心思,所以一直对她毒舌嘴损,起初还会被气得连饭都吃不下,现如今熟悉他的套路,便也越发不在乎。
“方便啊,”宋颐和学着平日里裴澈的模样走了几步,又开玩笑道:“我这般明媚动人的女子,扮成男子总是能少点麻烦。”
裴恒拗不过她,便还是任由着她去。
下了马车,宋颐和走在前头行步潇洒,裴恒忽然叫住她,很不爽地丢过去一包银子,她掂量掂量重量,怕是不菲。
“散财童子啊。”她笑道。
“我皇兄的钱……母后说叫你花的随意。”他闷闷不乐道,眉头死死地拧在一块。
瞧他那副模样,她便清楚是为何,还故意问几句是否需要拿这银子给他买点什么东西,气的裴恒脸一阵红一阵白,然后拒绝的斩钉截铁。
她又想买栀子味的香膏,可惜逛了这么久也没能遇到个满意的味道。
忽的又有个摊子上面摆着铜盒精致的胭脂,宋颐和前去拿起来闻闻,是她所喜欢的味道,栀子香浓而不腻。
“这位公子,是要买给娘子的吗?”一旁的商贩揉搓着手,见生意来了便喜气洋洋地把东西往前摆。
说起娘子,她忽然想起什么,暗暗笑道:“嗯,买给我娘子。”
裴恒讶异地看着她,却又不理解她到底要做什么,只得站在她身后沉默不语,需要的时候递上钱袋子。
“瞧公子这模样俊俏,又疼爱人,您娘子也真是有福气。”
“是啊,但我有点不好,就是和我娘子身高不大匹配,他有些太高了。”她说话走向越发奇怪,裴恒听得似懂非懂,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那敢问公子您小娘子多高啊。”商贩圆溜溜地将眼珠子转了一圈,目光落在她身后的裴恒身上,“不会有这位公子高吧?”
“啊。”
“他怎能和我小娘子比,他才五尺。”宋颐和斜着眼打量他一眼,继续笑道:“我家娘子可有八尺呢。”
这一席话彻底激起裴恒的胜负心,他不敢置信地重复一遍:“我五尺?”
“嗯,你无耻。”她笑吟吟道,懒得和他争辩,俯身继续挑着摊子上的东西。
话说这摊子上的玩意儿五花八门,独独缺少了一款她所喜欢的味道的香膏,摊主说东西是从凌音阁那进来的,都是上等货,但香膏部分还在凌音阁,若是要还得自行去凌音阁取。
很不巧,她所想要的栀子味香膏就是得去凌音阁取。
“等会我去仓库里找找,还请两位公子在大堂听书、喝点茶水休息片刻。”小贩谄媚一笑,随即便转身钻入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