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阿玉姑娘，你喜欢吃鱼么？”

被她牵着，月镜潮脸色通红，手上悄悄用力，也抓住了玉霎的手，开始胡乱找借口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不喜欢。”

玉霎拉着他走过这段路。

其实玉霎是喜欢吃鱼的，但觉得月镜潮肯定做不好，还是没必要在他面前表露出来。

“这样啊。”

月镜潮窘窘，又看街边筐子里新鲜的橘：“那橘子呢？我剥给阿玉姑娘吃。”

“不必。”玉霎传授她在此生活多年的经验：“不要在这种地方表露出你想买的神情，会有麻烦。”

“好的。”

月镜潮似乎没怎么来过这等混乱肮胀的地方，所以又好奇又害怕，“阿玉姑娘，你一直这样生活么？”

“嗯。”玉霎说。

月镜潮说：“不知道阿玉姑娘是哪里人呢？”

“问这个做什么？”

“阿玉姑娘都没有对我说起过……”月镜潮连忙改口，说：“没什么没什么，阿玉姑娘不想说便不说罢。”

玉霎说，“你没必要知道这些。”

*

走到黑市时，已经接近傍晚。

“哎呀，你来了。”

药店的老板正在收拾药铺里的药材转头就看见玉霎来了，于是停下手里的活计，同她打招呼。

“你这是？”

玉霎近前打量，老头的药铺开了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他把药材都装上车有举家搬迁的举动。

“近来大魔屡次在黑市作恶，好像是在搜捕什么东西，西市那儿的店铺都被砸啦，小老儿必须要走，不然裤衩都赔光。”

“你要去哪？”

“去边境。”

老头看着玉霎，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看在你这么多年照顾小老儿生意的份上，剩下的药都卖你。”

他从后台里翻出一个箱子，说：“存货都在这里了，便宜卖你，二十个魔晶。”

玉霎打开盒子看了看货，没有讲价，摸出一小袋魔晶扔给他。

“一年的量都在这里。”

老头叹气，说：“吃完时候自己想办法吧，小老儿可帮不了你。”

郡中可只有这个老头有手段弄来玉霎的药，若是他走了，该怎么办呢？

玉霎脸色凝重起来，“大魔当真这样无法无天，连黑市也要打砸？黑市不是隶属魔主么？他们怎么敢？”

“别说敢不敢，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现在为了揪出藏在郡中的人族，他们可是无不用其极，小老儿惹不起，只得老实躲到边境去喽。”

“……”

那么严重了吗？

“对了，这家伙是谁？”

老头看向玉霎身边的月镜潮，说：“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你带朋友来呢。”

老头上下打量头戴黑色斗笠藏在玉霎身后的人，从身形判断此人是个男子，会心一笑：“怎么，你认真考虑此前我说的话了么？”

玉霎面不改色，“没谁。”

“行吧，既然不愿意透露，小老儿也就不问了，你还是要留在魔域么？”

“……”

“行吧。”

老头看一眼天边骤起的乌云，说：“时间不早了，老夫还得在红月升起前到达雾中郡，那么，就此别过。”

“小丫头，祝你好运。”

“你也好运。”

玉霎抬头看着相识多年的老友把店门关上，上马车，头也不回地朝着西方而去。

“阿玉姑娘？”

月镜潮见她出神，小声地叫她，“这位老先生和阿玉姑娘相识很久了么？”

“是。”玉霎收了药，收了脸上不必要的表情，说：“走吧，还有什么需要买的？”

“兽药，米粮，还有铲子……”月镜潮摸出他的清单，说：“这些都需要买。”

玉霎看着清单上的采买物品，点点头，说：“恐怕我们的米粮得多买一些。”

“诶？”

“黑市隶属魔主，往日没有大魔敢在此造次，现在连那家伙都跑了，估计事态严峻……有必要时我不再外出野舍，会在家里暂避，或者，咱们也走，刚好能在路上吃。”

月镜潮从她的语气里提取到风雨欲来的危险，点点头：“好。”

两人在黑市之中采买。

除了大量的物质以外，玉霎还给月镜潮两身轻薄的衣衫，魔域的雨季过去，便是漫长的炎热。

月镜潮抱着给他买的衣服，非常开心。

“笑什么？”

“阿玉姑娘，原来采买是这样令人快乐的事情呐，难道是因为和阿玉姑娘一起的缘故？”

他快乐地像是一只花蝴蝶，拉着玉霎什么都想看看，以至于两人花费了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