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郎中的提醒下,江挽书才反应过来,昨日她因意外落水受凉,导致葵水提前来了。
高烧加葵水的作用下,令她瞬间病来如山倒,在梦中的那些疼痛,也全来自于现实的感受。
经郎中这么一问,江挽书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小腹并没有怎么疼了,当然还是有隐隐的下坠感,但是比从前来葵水时,回回都痛的死去回来要好太多了。
“已经好多了,辛苦郎中费心为我诊治,桃夭,去匣子里拿些银子来。”
虽然很舍不得本便不多的银钱,但毕竟人家如此费心的治好了她的病,这诊金还是要支付的。
只是在桃夭去拿钱时,郎中忙道:“不必不必,老夫只是奉了大人之命来为姑娘诊治的,姑娘没事了,老夫便也该去向大人回禀了。”
在性命面前,一点儿诊金算得了什么!
不等江挽书再问,郎中已经迅速收拾好了药箱,告辞离开。
桃夭折身道了杯温水,在递给江挽书之时,不由发自肺腑的感叹。
“姑娘,没想到这首辅大人看着冷冰冰,不近人情的,竟是个心善的大好人呢,昨夜倘若不是大人,姑娘您怕是凶险万分了呢!”
江挽书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险些呛着了。
“你说何人?昨晚何人救的我?”
桃夭一面为江挽书擦拭唇角,一面道:“姑娘莫不是睡傻了,在这相府之中,还有哪位大人呀?”
在桃夭略显夸大其词的讲述中,江挽书才了解到了昨夜的情况。
虽然这些都是来自于桃夭的口述,但江挽书却依然觉得这是在做梦。
陆阙得知她病了,非但派了郎中过来,甚至还亲自来看望她?
甚至的,还给郎中下了死令,若是治不好她,便让郎中也活不过明日。
倘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陆阙是对她情根深种呢!
但天地良心,她借宿相府足有三月,除却昨日的意外,她与陆阙连正面都不曾碰上过一次,又何来的情深?
更别提什么一见钟情了,就昨日第一面,她直接滚落在陆阙的脚步,如此画面简直是社死当场,她绝对不信陆阙会在那种情况下,对她动情。
可左思右想,又实在是想不通,陆阙昨夜为何会如此反常?
难道因为她是他未来的小姑子,看在长姐的面子上,所以他这个做姐夫的爱屋及乌?
她在想什么呢,这种绝世大情种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杀人如麻的权臣陆阙身上!
江挽书拍了拍额首,准备起身时,这才注意到不同寻常之处。
“今日的寝卧,怎的这般温暖?”
分到玲珑阁的炭火少之又少,江挽书每月都是掐着手指头用。
平日里,寝卧能有那么一些温度,都算是不错了。
可此刻的寝卧,却是温暖如春,放在往常,这可是足足将近半月的烧炭量,才能达到的温度。
提起这个,桃夭献宝似的将满满一箩筐的炭火展示给江挽书看。
“这些都是昨夜姑娘您还在昏迷之时,大人命人送来的,咱们的私库,堆了足足有十多筐呢!”
桃夭还特意凑上前,强调了一句:“比往日里,送去韶华远的炭火还要多呢!”
江挽书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有睡醒!
昨日陆阙能将她从河里捞上来,对于江挽书而言,已然是这个杀人如麻的权臣,所仅存的那一点点善念了。
怎么可能,在给她叫郎中的同时,还如此好心的,改善她在相府拮据的处境呢?
正当江挽书还处于不相信之时,外头又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姑娘您先歇着,奴婢出去瞧瞧。”
他们玲珑阁偏居一偶,一贯是冷冷清清,除了每月发放一些生活物品之外,几乎不会有什么仆人走动。
说难听些,便是江挽书与桃夭主仆二人相依为命。
所以一时之间,江挽书也猜不到,这个时辰,外头究竟会是何人在喧闹。
“薛妈妈,您怎么过来了?”
一出去,桃夭发现在外面的人不是旁人,而是薛妈妈,忙笑脸相迎了过去。
不怪桃夭要如此主动的打招呼,而是这位薛妈妈与府中的那些个仆人可是全然不同的。
薛妈妈是陆阙的乳母,从小看着陆阙长大的,在当初陆家被政敌所迫害,举家被抄,流放岭南,最是落魄之时。
这位薛妈妈依然是不离不弃的追随在陆阙的身边,一路陪着陆阙从落魄书生,一步步爬上了内阁首辅的位置。
陆阙得势后,因陆家散的散,死的死,直系一脉中已无人,在搬进这座奢华的宅子后,陆阙便将后宅的掌家权,全权交给了乳母薛妈妈。
简而言之,在整个相府,陆阙称第一,这薛妈妈便能排得上第二,满府上下都要敬着她,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