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由此想着，他抬起手来，打算敲门。

又忽然发觉，这里曾是他的寝屋，她又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何须如此客套疏离？

于是伸手一推，门应声而开。

一抹碧色身影，正端坐铜镜之前，小丫头素意正为她梳散头发，想是打算歇着了。

主仆二人皆未料到这个时辰，还会有人进来，且连门也不敲，是以眼睛望过去的时候，带着几分诧异。

看到来人是宋九和，韩云柒垂下头，脸上的表情在闪烁的烛光下，让人看不清楚。

素意心不在焉地又梳了几下，瞧了自家小姐一眼，便放下梳子，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屋里烛光摇动，屋外是一片漆黑，二人现在仿佛被压制在一方空间之内，除了硬着头皮面对彼此，再无别的选择。

当宋九和看到那张素净的芙蓉面，珠钗尽下，不施粉黛，倒多了一分自然的娇憨，叫人忍不住亲近。

宋九和一步步走近，脚步声很轻，却仿佛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了她的心上。

韩云柒绞着衣角，看到宋九和表情平和，面对不那么冷淡的他，韩云柒总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王爷……”韩云柒怯怯出声。

宋九和停在她的身侧，韩云柒感受到来自男人的气势压迫，忍不住站起身，想要退远一些。

宋九和却不肯，他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别走。”

韩云柒只得依言复又坐下。

她鼓起勇气抬头，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正深深地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

应是有话同自己说吧，韩云柒猜道。

努力平复一下噗通乱跳的心口，韩云柒轻声问：“有什么话，王爷不妨直说。”

宋九和正着迷于她羞赧时脸颊那一抹桃红，此刻听到眼前的小姑娘如此问自己，不得不回过神，去考虑今日要问的事。

宋九和温和地将手抚在她的肩上，自己也寻了一只填漆杌子坐下。

韩云柒心里七上八下，那抚在自己肩上的双手似有千斤重，又似火般滚烫。今日的宋九和如此温柔，好像生怕有什么事情她不答应似的。

韩云柒疑惑地看向迟迟没有开口的宋九和，发现宋九和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于是低着头，等着他开口。

宋九和轻轻拉了她的手，终于开口：“你可知道苏芸？”

韩云柒回忆一番，想起归宁那日，宋九和提前离去，韩云柒本以为是因为又要事需要他去紧急处理，不成想回到王府后，听到了一些传言。

韩云柒老实答道：“听说，苏姑娘是王爷的表妹。”

韩云柒竟然知道。

这倒让宋九和有些意外，难不成她真的和当初将苏芸赶出去的事情有关？或者，这本就是她的意思？

宋九和声音冷了一分，又问道：“你何以知道苏芸其人的？”

韩云柒感受到他忽然转变出来的冷淡，心里也有一丝不快，归宁回来那日的猜想似乎正在得到验证。

韩云柒和善的神色敛起，抬眸迎上他那不甚和善的目光，道：“王爷在归宁之日，提前回了王府，这件事，王府上上下下主仆都看在眼里。且王爷追随者甚多，一举一动，多得是有人注目，王爷何时回来的，回来时带了何人，当时的情况，早有丫鬟婆子口耳相传，我不需刻意打听，那些话就会自己跑到我的院子里来。”

她的脸上似乎带了一层薄薄的愠怒，宋九和瞧她忽然伶牙俐齿的模样，倒好像自己欺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