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陈氏姐妹

顾兰芷回身看着方沅，不知道他有何事，笑道：“明府还有事？”

方沅看着她又是这满脸笑容的模样，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不悦，说道：“你这么爱笑？”

顾兰芷闻言愣了一下，笑道：“笑，不好吗？”

“笑，是因内心喜悦才笑，应发自内心。”方沅看着她问道。

顾兰芷仰头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笑道：“明府怎知我不是发自内心而笑？”

方沅犹豫了一瞬，才说道：“刚刚品评书法之时，你以为我，轻视你。既然这样，现在面对我为何还要笑？”

他的这番话可真把顾兰芷弄糊涂了，什么叫“我以为”？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那明府觉得我该如何？给您甩脸子？”

这次轮到方沅被咽得无话可说了，他看着顾兰芷那标准的笑容，心头好像堵了一团东西。

“明府这样问，看来您是只有想笑的时候才会笑吧？”顾兰芷直视着他的眼睛，由衷说道：“真令人羡慕。”

方沅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眸子，一时竟无言以对。

“明府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屋了。”顾兰芷见他再无话说，便行了一礼，转身回屋去了。

闲适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两日后，他们一行人便离开裕园，回城里去了。

裴虚静和王平原是想再住些日子的，但是因为方沅要回县衙处理公务，顾兰芷也要回钱庄准备开门的事情，见他二人都要回去，裴虚静便觉得在这里也无趣，就与他们一道回去了。

马车进到城里之后，先送顾兰芷回钱庄。方沅自那日与顾兰芷说过话后，两人就没再单独说过话。此时坐在车内，方沅不时看她一眼，见她形色如常，仿佛那日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那日他叫住顾兰芷，原是想向她解释，自己并非轻视她的书法，而是认为自己不配与恩师孟焦相提并论，不配“小南顾北孟”之称。可谁知话赶话的，又变成自己去挑剔“她笑”这件事，闹得最后不欢而散。尤其是她最后那句“真令人羡慕”，方沅觉得格外刺耳。

原本稳步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住，把车里的人都闪了一下。

顾兰芷失去平衡，本能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方沅就坐在她对面，见状便本能地伸手扶住了她。

顾兰芷稳住身形，抬头看着他，说道：“多谢。”说完便收回被方沅握住的手。

方沅松开手，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王平见裴虚静没事，才冲着外面喊道：“怎么驾得车！”

只听车夫在外面回禀道：“大公子恕罪。”

顾兰芷听到外面有人争吵的声音，便打开车窗向外望去。外面有两个女子正和车夫理论，仔细一看竟是陈采薇和陈采蓉。

只见陈采薇正低头扯着自己的裙子，那裙子下摆被溅上了一道泥点儿，她抱怨道：“这可是今日才上身的新裙子！”

陈采蓉在一旁帮腔道：“你眼睛瞎了吗？没看见人吗？”

王家的马夫满脸歉意，唯唯诺诺道：“真是对不住，你们突然窜出来我没看到啊。您看多少银子，我赔还不行吗？”

那陈采薇闻言似乎更生气了，怒斥道：“赔？就凭你也赔得起！”

“这可是进贡给皇家的贡品，云罗锦！有钱也买不到！”陈采蓉道。

车夫听说这是“贡品”，额头立刻吓出冷汗来，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陈采蓉突然在车窗处看到了顾兰芷，讥笑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顾娘子。”

顾兰芷笑道：“三姑娘，五姑娘，好久不见啦。”

陈采蓉怒道：“你家下人弄脏了我三姐姐的新裙子，你还不赶紧下来赔罪！竟还敢安坐车里！”

顾兰芷正要回话，裴虚静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抬高声音懒懒地冲着车窗外说道：“我还当什么呢，不就是云罗锦吗？我记得嫁妆单子里好像有十几匹云罗锦吧，待会儿回府找出来，给这位姑娘赔一匹就是了。”

陈采薇闻言更加怒火中烧，这云罗锦乃是贡品，她皇宫里的大姐姐也仅在生辰那日被恩赐了一匹。

这一匹料子也就能做两条裙子，大姐姐自己做了一条，余下的料子着人送来扬州，送给了她这嫡亲的三妹妹。

可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到了这个女人口中，竟好像成了什么稀松平常的物件儿。她立时柳眉竖起，杏眼圆睁，怒道：“哼！什么乡野村妇，知道什么是云罗锦吗？休想拿些次等货来糊弄我！”

“就是的，顾兰芷，你们给我下车来！”陈采蓉叫道。

顾兰芷莞尔一笑，无奈说道：“大娘子说要赔给您，您又不要，那到底要如何呢？”

陈家姐妹心里一团怒火，总要找个人撒出来才行。而且这陈采蓉素来与顾兰芷不睦，看到竟是她的马车溅了她三姐姐一身泥水，正好得理不饶人，趁机拱拱火。

陈采蓉高声叫道：“报官！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