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福灵寺（1）

的不是这位罢了。”说着看了一眼佛像。

“哦？”

女子抬起右手，顾兰芷这才看到她手中握着一柄精致小巧的玉如意，适才她一直垂着手，如意被宽大的衣袖盖住，是以顾兰芷没有发现。

“原来娘子信奉三清啊。”

“嗯，不过既然来了，你为何不顺便拜一拜呢？”女子问道。

顾兰芷笑道：“我呀，更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就比如说，这个。”说着她从腰间荷包里拿出块碎银子。

女子见状笑道：“你倒是坦荡，我还没见过有谁这么直接呢。”

“娘子不觉得我庸俗吗？”

女子摇了摇头，“你若庸俗，那岂不是天下之人都庸俗？谁不喜欢银子啊。”

顾兰芷此时真觉得这女子清奇了，便有心与她交往。

“娘子的见识果然不俗，若是不嫌弃，可否交个朋友？”

女子看了看她，“好啊，你也很对我的脾气。”

顾兰芷愉悦道：“我姓顾，名兰芷，娘子呢？”

“裴虚静。”

“致虚极，守静笃。”

裴虚静点头道：“少时师父取的法号。”

顾兰芷正要说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件事，姓裴，道家！

“你是医圣王家的长媳？”

“不错。”

王平成亲那日，顾兰芷曾远远地见过新妇一面，只是那日新妇手持金丝团扇遮住了面容，所以她并没有看得很清楚。远远看着，只觉得新妇身材纤细单薄，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印象了。

她没想到竟然在此地偶遇，不禁喜笑颜开，“前些日子还想着等你和大公子回来，要去府上拜访呢，今日竟然就遇见了。”

“你认识王平？”

顾兰芷听到她就这么直呼夫君的大名，越发觉得她特别，莞尔笑道：“我与大公子只见过几面，不算熟。只是王家从前的银钱事项都是在我们钱庄办的，是以有些交往，与二公子更熟悉些。”

裴虚静闻言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问道：“你说 ‘从前’，那现在不在你们钱庄办了？”

“王家既然与河东裴氏联了姻，这银钱事项自然就……”

不等她说完，裴虚静就明白了，银钱自然是转到她家的裴氏钱庄了。想到此处心下倒是有些歉然，“既然王家都不在你们钱庄放银钱了，那你为何还要拜访我们？”

她这一问倒是问住了顾兰芷，顾兰芷想了想笑道：“虽说不做生意了，但也不是仇人啊。买卖不成仁义在，大家还是朋友嘛。”

裴虚静闻言略一思索，点头道：“是我狭隘了。”

她自小在道观里长大，心性单纯。原本以为生意人就是你来我往的关系，若是一方“不来”，那另一方也就该“不往”。

人情世故那些事她是不大懂的，听了顾兰芷的话，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人与人的关系不是那么简单，商人与顾客虽是生意关系，但是并不影响他们成为朋友。而他们成为朋友，也并不意味他们之间就没有利益关系。

“你……”

这时管事和尚领着一位神情严肃的大和尚进到大殿，恭敬道：“这就是那位女施主。女施主，这位是我寺的监院，晦明大师。”

裴虚静见她二人要谈事情，便说道：“你们先谈。”

顾兰芷对她颔首示意后，便双手合十对着监院行了个礼，“晦明大师。”

监院也双手合十道：“刚刚听闻女施主要在本寺为亡父供奉长明灯，真是孝心可嘉。”

“先父去世多年，今日才想起给他供奉一盏长明灯，哪敢当一个 ‘孝’字。”

“孝心不论早晚，有此心便是好的。”

“受教了。”顾兰芷说着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张折叠的银票，展开后双手递给监院，“这是一点香火钱。”

监院双手接过，看了一眼，一百两！

他双手合十道：“女施主功德无量！”

“银子带在身上多有不便，这银票可随时到我宏盛钱庄兑付，敝庄见票即付。”

监院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手中的银票，抬头确是“宏盛钱庄”四字，诧异道：“施主是宏盛钱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