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
矛盾就是对立统一······”
她说了七条,每一条都是课本上的原话,一字不差,钟落落有点佩服自己,想起自己哲学学得好还是那个代课老师让一遍遍默写原理和方法论,错了就抄100遍,这样复习了三轮,虽然有点痛苦,考试她几乎从来用错过原理,丢的分也少,多亏了那个政治老师。
女鬼看到她背得好,喃喃自语道,“你怎么都会,为什么就我不会,为什么,我的哲学大题从来没拿过满分,有的时候还会用错原理···”
她说了一大堆,全部都是在自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考好。
钟落落有点难过,这次对她的恐惧变为了心疼。
女鬼蹲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她,“你是我问的三个人里,唯一一个答对的,你真棒。”
钟落落摸了一下她的头,声音温柔诚实,“不是我棒,是我抄了几十遍才记得住,也许是勤能补拙吧。”
也是迟到了六年的实话。
换成六年前的她,对于别人的夸奖,自诩天之骄女的她会说一句,“啊,不是背几遍就会吗?”
一句反问让她身边充满着她天赋异禀一定能考得上好大学的夸奖,可却忽略了身边那个人暗淡的神色。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
女鬼抱着头,她流下一行眼泪,“是我太笨了。”
钟落落:“为什么这么说?”
女鬼哭得一抽一抽的,她好像有流不尽的泪,“我已经够努力了,却还是没有达到他们的标准,记不住洋流图,弄不清数学大题,来不及写文科综合,每次考试我自认为已经准备好了,结果却都不尽如人意,你知道吗?每次考试,我的手都在抖。”
“模考的成绩每次都在下降···”
“我找了一栋废弃的楼,以为从上面跳下去我就没有痛苦了,可是为什么我死了,却不由自主地来到这,他们一定觉得丢脸死了,我选择这么丢人的方式死去,我对他们说,我焦虑,失眠,掉头发,可他们却说,我们现在的孩子比他们那个年代过得好多了,只是学习能有什么烦恼。”
为什么来到这儿,也许是执念吧,对于许多人来说,十八岁之前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高考。
这个社会快节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对于女孩父母那句话,钟落落是不赞成的,她认为精神烦恼和物质烦恼是等同的,每一样都能压垮一个人。
“所以我选择结束,每天的学习生活对我来说是一种煎熬,教室背面贴着每个月的模考,月考,周测成绩,它像一只大手,抓得我喘不过气。”
女鬼一股脑儿说完所有话,最后抬起头轻轻问她:“姐姐,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失败者?”
钟落落轻轻抱住她,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抱着她。
要是,当初她也能这样抱着那个人该多好。
过了一分钟,她松开后,抓起女鬼的手说:“不是,你能走到现在真的很勇敢,你不是失败者,你是胜利者。”
听到她这一番话,女鬼哭得更加厉害,泪滴掉在了钟落落的手上。
“第一次有人对我说,我是成功的···”
钟落落知道,一个长久得不到肯定的小孩第一次得到夸奖,是会委屈地哭。
她继续说:“所以说,根本不是你的错,记不住不是你的错,一个人学习自己不感兴趣的知识记不住是正常的,没有人规定,会画洋流图,会写数学大题,能写完文综才是好孩子,要是那些热爱生活,不做坏事,愿意帮助弱小的人一样值得夸奖,嗯?”
钟落落说完,女鬼擦了擦眼泪,愧疚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吓你的,那道题的答案,我好像已经知道了。”
钟落落帮女孩擦了眼泪,认真地说:“不管是哪道题,我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姐姐希望,下辈子,你能做一个开心,幸福的小孩。”
女孩点点头,再次拥抱了钟落落。
白京赶到的时候,教学楼静悄悄的,他往三楼走,出了电梯后看到墙壁上靠着一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要不是他视力好,可能都发现不了。
是人还是鬼?他有点搞不清楚。
他一口气没提上来,那人感受到白京的视线,转过身来,冷漠脸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那是江离,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了。
白京慢慢走到他身后,停下,听到前面一阵讲话声,他肉眼凡胎,自然听不太清,江离却心情很好的样子,吩咐他把车开到教学楼下,准备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