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宴席,前尘旧梦
攘的大街上,她走地太快,随行的侍卫都被人流冲散。
突然传了一阵烟花爆竹声。可能是放烟花的师傅失了手,爆竹在人群中炸开。人群一阵惊慌,四处散逃。人群太过慌乱,几乎发生踩踏。公主被撞,险些跌倒,突然有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她。人群拥挤,公主直接被撞进他怀里。他双臂环住她,护着她,却没有贴紧她。眼睛看向远方,警惕着人流的方向。她望向他的瞬间,心开始突突狂跳。好一个容颜如玉的少年郎!
待人群慢慢安静下来,庙会的秩序逐渐恢复。他松开她,行礼道:“姑娘,失礼了。”便转身离去,公主追上去询问他的姓名,可是他走地太快,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自从那日以后,公主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她坚信那句“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必是月老赐予她的缘分。她相信那晚遇到的人一定是她的良人。可她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没看清他的衣服,只模糊记得他穿着一袭黑衣,像个侠客。她央求母亲帮他寻找那个男子,可是找遍了整个都城依然杳无音信。
公主像着了魔一样,一天天憔悴下去,药石无医。待到冬日里病得更重了,太后一筹莫展。可是就那一眼,就凭借公主模糊的描述,实在找不到那日的男子。一直到次年春天,公主的病情也不见好转。太医院用尽了各种法子,依旧于事无补,只说是心病,还得心药医。
到了三月三,按照旧礼,各地向皇城贡茶。都城也开启了一年一度的诗茶大会。太后本不喜欢女儿出宫,可眼见她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便让女儿出去散散心。公主思念成疾,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可又不忍拂了母亲的心意。
三月三,春光正好。公主在侍女的陪同下闲逛。忽见人群都涌向一处,似乎在看什么极稀罕的事情。
一女子拉着身边的女伴,行色匆匆说:“快走!快走!商会的会长亲自在点茶。”
那女伴答道:“点茶有什么好看的?”
那女子回答:“茶百戏一般人可点不出来!而且,都说那会长可是在世潘安。”
侍女便拉着公主过去看。
是他!竟然是他!那个令她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百寻而不得的人。他与七巧节相遇的那天是那样的不一样。他坐在高台上点茶,阳光映在他的侧脸。他身着白色的里衬,外面罩一件绣竹纹翠绿的袍子。今天的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儒雅清贵。她猜想了无数次他的身份。无论他是一个仗剑走天涯的大侠,还是一个无名之辈。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她都认定了他。
她在台下望着他,看痴了。她泪流满面,这么多天的等待和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人曾经出现过,就没有办法在接受别人。那一刻,她以为是自己的虔诚祈祷得到了上天的回应,终于让她找到了他。她泪眼朦胧,不记得他的茶百戏是什么样子,只听到人群中的欢呼。她冲过人群奔向他。
可当她站在他的面前,她以为彼此都会有久别重逢的喜悦。而他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她,只是礼貌地行礼。
长公主拉着他说:“是我呀!”
他显得有些尴尬,松开她的手,礼貌回应:“姑娘,可是认错人了?”
长公主说:“你还记得我吗?在七巧节那天,是你救了我!我差点被人群压倒,是你一直护着我。”
他说:“七巧节那天是有些混乱,人群拥挤。”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是他救了她。只是礼貌地告辞。
她又欣喜又失落。她以为的天赐良缘,必定是两情相悦。而事实上,她的相思成疾在他的眼里,不过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而已。
她不管不顾地去求母后赐婚。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并不答应这桩婚事。当时的驸马曾经有过一房妻女,妻子早丧,后未续弦。这么多年,他从不曾纳妾,身边只有一红颜知己。当时的人都说,是因为他长情,对亡妻情深意重,所以未再娶。太后觉得这种情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都是把戏,这背后必然有利益的驱使和算计。
太后不愿将女儿下嫁给一介商贾。哪怕当时,他已经掌握了全国超九成茶叶生意,并有田地、房产不计其数。他的身份和家底没有破绽本身就是一种破绽。
后来,长公主以死相逼,太后才答应了这门亲事。驸马的红颜知己和女儿皆不知所踪。自长公主和驸马成婚后,再无人提起那个女子和他的女儿。
太后心知这一切必然与长公主有关。可她爱女心切,对女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之任之,纵容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