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在月圆时
转眼入秋了,天边弥散着茫茫的雾气,整座城似被白纱轻拢,像一幅静谧的水墨画。禾儿站在驿馆楼上,看着还未苏醒的街道,比刚来的时候多了分安宁。清晨的微风还是有一丝凉意,感觉有人轻轻给她披上了薄衫。转头看到太子正站在她身旁,眼里说不尽的温柔。禾儿轻轻靠在太子肩头说:“好希望瘟疫快点过去,可是。。。”,欲言又止。他只是沉默地看着这座逐渐苏醒的城市。
城里的情形一天天好起来,临时医馆的病人开始减少。秦三哥又调了粮食回城,心情颇好。他看着禾儿正在绣荷包上前问道:“你这是给我绣的吗?”禾儿有些害羞又嫌弃地说:“这个嘛,不是。等我有空再给哥哥绣一个。不过我这针脚功夫你也看得出,实在不怎么样。”
秦三哥:“再过些日子,疫情稳定,我们就要回都城了。”
禾儿拿着针的手顿了顿:“我知道。”
秦三哥:“哥哥有些话不得不多说几句。”
禾儿:“我知道哥哥要说什么。他若胜,我愿誓死效忠;他若败,我陪他东山再起。”
秦三哥:“在王权斗争面前,容不得你儿女情长。这里面胜算几何,你也该看得清楚。太子四处调兵无果,只能派自己的亲兵来赈灾。太子为此已经倾尽家产,在这里苦撑两个月才等到朝廷的援助。”
禾儿:“那朝堂之上的人在做什么?那四皇子又在做什么?那些皇亲贵胄都在做什么?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吗?放任这里尸横遍野?”禾儿情绪激动起来。
秦三哥:“你可知道太后最初的懿旨是弃城,所有出逃者杀无赦。”
禾儿看着都城的方向,心底生出恨意。
秦三哥:“四皇子一直在请令赈灾,可是太后知道太子来了,迟迟不下懿旨。你该明白这其中的用意?”
禾儿不小心把针刺进手里,血都滴到了荷包上也浑然不觉。她只是定定望着远方,秦三哥看到她眼里的决绝,只得叹气走开。
禾儿去恒草堂想找朱大夫讨要些可以安神的药材放在荷包里。朱大夫心情格外好,这还是头一次禾儿看见朱大夫满脸笑容。看着禾儿手里的荷包,逗笑到:“你这是给心上人绣的?这针脚嘛,着实不错。”禾儿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做了个鬼脸。
“朱大夫,不好了!城北那个哑婆晕倒了,赶紧去看看吧。”一个苦力打扮的粗壮汉子冲进来对朱大夫说到。禾儿跟着朱大夫一起赶去哑婆家。哑婆无儿无女,一个人独自住在城北的茅草房里靠拾荒为生,周边的邻里偶尔帮忙照应。哑婆家家徒四壁,没有一件家具,角落里堆着黑黢黢的被褥,散发出霉味。房间里很昏暗,哑婆躺在草堆上,没什么生气。禾儿走近看又是一惊,哑婆的右脸像被火烧过,甚是恐怖,哑婆也没有右胳膊和右腿。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又哑又残的老人是如何挨过这孤苦的生活。
朱大夫给哑婆施了针,哑婆有点恢复意识。朱大夫让随行的徒弟去邻居家讨碗米粥和清水。哑婆突然抓住朱大夫的手,指着那一堆黑黢黢的被褥,嘴里含糊地说着:“镯子,镯子。”朱大夫很震惊,他可怜哑婆穷苦,从不收她诊费。偶尔还会来看望哑婆,送些吃食。哑婆从来不说话,他只当她是哑巴。哑婆坚持指着被褥的方向,焦急地看着朱大夫,朱大夫无法只得起身去那一堆被褥里看看。朱大夫翻着被褥,一股腐败事物的味道扑面而来,禾儿站在一旁差点作呕。朱大夫摸到一个环状的物件,禾儿凑近一看竟然是一只金镶四龙戏珠镯子。禾儿觉得她还是当作不知情比较好,借口自己太闷到屋外等着朱大夫。朱大夫的徒弟端着粥回来,朱大夫又在哑婆屋里呆了好一阵才出来。
朱大夫看着禾儿:“哑婆没有大碍,年纪大了又常年缺衣少食。”禾儿看那镯子异常精美,就单那一颗嵌的东珠就价值连城。
朱大夫看出了禾儿的不解:“哑婆刚刚意识不清,才让我去找镯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藏的秘密,且当不知道,财物即是灾物。”
禾儿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大夫,你看这疫情是要结束了吗?”
朱大夫:“还有半个月就中秋了,若是到中秋都没有新增的病人。那应该算是熬过去了。”
禾儿:“求菩萨保佑,一直到中秋都不要再有病人。”
朱大夫:“可是老鼠是除不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瘟疫会在卷土重来。”
禾儿:“至少现在是好的,至少我们知道了遏制的方法。疫情缓和也能给我们留出时间试验新药。”
朱大夫点点头:“人总要活在希望里。”
疫情基本控制的捷报传回了都城。太子妃正在和二皇子妃燕云喝茶。燕云眉目清秀,举止娴雅,原为备选的秀女,因皇帝长病不起,便被赐给二皇子做良妾。她出生没落小官之家,熟谙人情世故,进二皇子府后行为豁达、随分从时。初入府时,装愚守拙,罕言寡语,对上不露声色的笼络,对下极力收买。在人事复杂、矛盾交错的二皇子府里竟能左右逢源,如鱼得水。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