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宫闱
在慎刑司的牢里被冷水泼醒。
禾儿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酒劲尚未过去,头痛得厉害,记忆有些混乱。依稀记得刚刚还在藏书阁和大家庆祝冬至,这会儿被绑着冻得瑟瑟发抖。看看身边,小刚子、小盼子、思远等人都被绑着。禾儿心想:完了。我们私下喝酒聚餐大概是犯了宫规。但也不至于被绑到慎刑司啊!私下喝酒顶多被李嬷嬷骂几句,罚几个月月钱,罚得再狠些也不过是在藏书阁被打板子。这架势像是要上酷刑。”正在胡思乱想间,狱卒通报四皇子到。四皇子身着黑狐皮做的石青色的龙褂,戴着熏貂帽冠,静静地坐在禾儿他们面前,一身寒意目光狠厉。也不知道是今儿四皇子的装束变了,还是牢里的氛围过于压抑,禾儿只觉得四皇子像变了一个人,阴沉得吓人让人有点喘不过气。禾儿只敢偷偷瞄了一眼站在四皇子身边的秦三哥,脸色倒是平和只是有些苍白。牢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衣服上水滴落在地的声音,禾儿冻得有些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皇子终于冰冷地说:“把他们外衣都脱了,烙铁烧起来。”禾儿心下便是一惊。四皇子转过头去对着思远,禾儿看不见他的目光,只见他嘴角微微扬起,语气冰冷地说:“有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送去了藏书阁,交出来少受皮肉之苦。”思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四皇子,眼里没有一丝惧意,也没有丝毫退让之色。禾儿飞速思考着这两个人之间可能有的关系,但也没有一丝头绪。炭火已经把络铁烧红,发出吱吱的声响。四皇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指着思远轻轻地说了句:“那就从你开始。狱卒得令,拿起烧红的烙铁就要向思远烫去。禾儿震惊不已,情不自禁地喊了声:“住手!”四皇子转头看向禾儿,目光里没有刚才的狠厉但一脸不悦,语气里有些愠意道:“你想从你开始?!”。禾儿看着烧红的烙铁微微有些颤抖地道:“殿下,奴婢不知所犯何事。怎么可以上来就严刑逼供?”秦三哥脸色大变呵斥道:“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又转向其他人道:“今天不交出来,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禾儿心下慌乱,她还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就面临这样局面。对她一向关爱的三哥竟说出如此狠厉的话,禾儿顿觉不寒而栗,心绪混乱,各种念头闪过:“三哥真地会杀我吗?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同意我进宫?四皇子到底丢了什么?”
这时,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进来禀报,低声在四皇子身边耳语了几句。四皇子嘴角又勾起一抹冷笑:“说吧,谁把东西送出去了?是自己主动认了?还是要大家一起陪葬?”思远脸色流露出一丝惊诧和痛楚,很快又敛了神色。这一切都被四皇子看在眼里,他又威严地注视着众人。禾儿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怕,意识有些模糊,抖得越来越厉害了。一旁的小盼子看了一眼众人又深深看了一眼禾儿,开口说:“是我把账本送出去的。前天路上碰到一个小太监说有人会把账本送到藏书阁东北角杏树南侧第三块砖下。让我今晚把账本同藏书阁废旧的簿册混在一起送到南门口,自会有人接应清理。”四皇子玩味地笑了笑:“哦?那告诉你的小太监是谁?”小盼子道:“我不知道。”四皇子不耐烦地说道:“既然什么都不知道,留着也没什么用。除了吧。”话音刚落,禾儿只看见剑出鞘的寒光一闪,随即一声惨叫,禾儿被溅了一脸血,只感觉那血还是温热的,便再也没知觉。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住了,思远已经面无人色,小刚子、小杜子、小凡子各个都面如死灰。
禾儿受惊过度,送回去便发了高烧。四皇子吩咐请了御医生,秦三哥心急如焚也无法,只能托付李嬷嬷多加关照。一连烧了三日,三哥也跟着急了三日,同四皇子议事也是心不在焉。四皇子虽有众多兄弟姊妹,但皇室凉薄,亲人间的算计多于情感。四皇子见秦三如此焦虑不免有些感慨,问道:“你与这个妹妹相处不多,但是感情匪浅?”秦三两眼无神,满眼红血丝,疲惫地回道:“殿下,我母家原是书香门第,可后遭变故,这一辈也就剩我和这个妹妹了。他在陈家是庶出,一直也没过上好日子。我不想她嫁得委屈,才同意她进宫,希望有机会好好照顾她。可没想到。”说着便有些哽咽了。“兄弟,对不起了。楚地刚平复不久,人心不稳,最近他们活动又太过猖狂,我本想着借假账本一事敲打一番,实在是没顾及到禾儿。”四皇子语气诚恳地说道。秦三忙向四皇子行礼说:“殿下心系国家大事,这么做是应该的,是卑职思虑不周,儿女情长了。”四皇子苦笑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好像很久不知道牵挂和顾虑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母亲离去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在禾儿梦里重复,禾儿哭得筋疲力尽,挣扎想醒来却又迷迷糊糊。四皇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去看望了禾儿,禾儿还在昏睡模糊地喊着:“娘亲,别走!娘亲!”四皇子看着禾儿憔悴的脸庞有些内疚,已经完全不似初见那伶牙俐齿的小妮子的娇俏模样。“殿下不要!不要啊!小盼子是好人!是好人!求求你!为什么?不要啊!不要啊!”禾儿梦里语无伦次。也许是感觉到四皇子来了,她竟然一把拉住四皇子的手低声呜咽着:“不要杀人!他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