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院子里喧闹起来时，子书境正坐在桌前啃馒头。

原本是没打算吃的，只是昨日用完早点到现在，他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没有进食了，实在有些饿。

再说，就算不吃这馒头，下一餐的饭食也不见得能好上多少，只不过能稍微温热些罢了。

天气寒冷，馒头有些发硬，屋里连杯白水都没有，有点噎得慌。

屋外，沈嬷嬷听到动静急冲冲从后院跑过来，一见居然是芳柔姑姑带人过来了，心里免不了开始忐忑，小心翼翼上前施礼询问道：“姑姑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交代老奴吗？”

芳柔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从小伺候皇后长大的，是皇后娘娘最信任的人，一向是跟在娘娘身侧伺奉，何时踏足过翠竹轩，沈嬷嬷见她直直盯着自己迟迟不说话，心中越发不安。

就在沈嬷嬷双腿快要打颤时，芳柔开口了，“沈嬷嬷奴大欺主，照看九殿下不利险些量成大祸，皇后娘娘责令杖五十，罚入辛者库以儆效尤。”

“什么！”沈嬷嬷惊恐万分，身子一软跪了下去，随后猛扑到芳柔跟前连连磕头，“姑姑，姑姑，您帮我向娘娘求求情吧！五十大板会要了奴才的命的！姑姑明鉴，九皇子生病与老奴无关呀！是昨日八殿下邀九殿下去玩，不知怎么人就落水......”

“住口！”芳柔截住她的话，怒斥身后的宫人，“还愣着干什么！堵了嘴拖去后院给我打！”

“不！不要！”沈嬷嬷一个老妇，挣扎得再厉害被几个太监抓着是无论无何也逃脱不开的，“唔，唔......”

很快，后面就响起沉钝的“砰砰”声，一听就知道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打得结实。

这样五十板子下来，沈嬷嬷能不能保住双腿可就难说了，养在名下的皇子被奴才苛待让一个太医发现了还跑到她跟前直接揭开了这事确实让皇后很震怒啊。

他还好好的，沈嬷嬷受的罚却比上一世还重，可真有意思。

“奴婢芳柔，请九殿下安。”屋门掩着并未关，难得这位芳柔姑姑在他面前竟然恪守规矩，子书境无声一笑，回床上半躺下才哑声道，“姑姑进来吧。”

芳柔进屋后立马瞧见了桌上的饭食，忍不住皱眉，耳闻不如眼见，九皇子到底是皇子，皇后娘娘虽未优待于他但并未太过苛责，沈嬷嬷这板子挨得不冤，敛起神情，“殿下，娘娘听说您病了，特命奴婢带着东西过来看您。”

“劳母后挂心，境儿只是小感风寒，刘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按时服药，只需五六日便无大碍。”子书境说完又忍不住般俯身接连咳嗽不停。

“殿下可还好？”见他咳得如此厉害，芳柔赶忙上前帮他抚背，生怕他一下提不上气，语气十分担忧。

又咳了好几声，子书境才按着心口平静下来，“总是忍不住咳嗽，惹姑姑担心了。”

“还未服过药吗？”

“还未，大约正煎着。”

芳柔点头，随后命人将带来的东西搬进屋搁置好，又亲自给他盖上棉被。

“虽然快开春了，但开春后还会继续冷上一段时间，娘娘担心殿下再次受凉感染风寒，让奴婢送来一床厚被褥和木炭，冬衣也已经在做了，过几日奴婢会让人送来。还有......”

“芳柔姑姑。”是后院打板子的小太监。

“打完了？”

小太监摇头，“还差几板，不过，沈嬷嬷已经见血，人也晕了过去，您看......”还继续打吗？

芳柔摆摆手，“直接扔去内务府。”

“是。”

翠竹轩面积不大，她在前院处置了沈嬷嬷，九殿下在屋内自然是听到的，他既连面都未露，更别说求情，想来是很不喜这老奴，“沈嬷嬷犯了错不配继续伺候殿下，院子里的奴才殿下可要挑几个顺眼的留在翠竹轩？或者奴婢让内务府选几个机灵懂事的送来？”

子书境没怎么犹豫便摇了头，“翠竹轩小小一处，哪里用得着这么多奴才，小李子能干，有他一个足够。”

“殿下是皇子，身边怎可只一个奴才。”显然是不认同他说的，“这让娘娘如何能放心殿下？”

“姑姑说的是，”子书境并不在意翠竹轩多几个奴才，左右碍了事多杀几个而已，“只是境儿生来不祥，奴才成群的日子实在太过享乐，怕是会冲撞了母后，若是如此，便是境儿不孝了。”

“这......”

九皇子怎会是不祥之人！当年九殿下能在最接近君星盛极之时降生，娘娘不知费了多大功夫！

西南边境时有冲突已有十年之久，连月干旱又岂是一时之过，至于太后驾崩......怎的偏偏就在九皇子出生后？

可惜这么多年娘娘一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国师早已告知娘娘，九皇子未尝不能继承大统！可陛下被丹贵妃蛊惑，迷恋她至深，一心想要立八皇子子书盛为太子，心中认定了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