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
李神医慢慢向四姑奶奶靠近。
四姑奶奶捂着越跳越快的心脏,一把身子骨差点晃散架时,李神医径直从她面前走过。
四姑奶奶:?
先不论为何这次来的还是李神医,至少他的医术是无可挑剔的。
上手一摸陈父手腕脱臼处,陈父客套的感谢话刚刚张开嘴,手腕瞬间复原了。
四姑奶奶这时才发现陈父手腕方才脱了臼。
“文昌,怎么回事?”四姑奶奶喘着粗气问道。
陈父摇摇头,深怕四姑奶奶因为这点小事再和管家争论起来。
“我倒有一事想问姑母。”
来了,来了。四姑奶奶心慌到无法掩饰,整个人虚弱地倚靠在孙氏肩膀上。
孙氏腿肚子也在打着颤,他们以为陈父会追究装病的事,哪想陈父摇摇头问她们为何要动陈母的私库。
说起此事,婆媳两人不慌了,之前已想好对策。
孙氏率先开口,“大官人,我们也是为了你啊!”
“是啊,文昌,你突然倒下去,我们到处想办法,开月如的私库,也是想找出能帮助你的东西。”
“若不是管家从中作梗,兴许您早就醒来了。”
“多谢二位的‘好意’。”陈父话里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感念,夜色已深,陈父提出回主院,这一次,四姑奶奶并未强留。
“倒霉鬼,我也先回了。”
李神医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陈·倒霉鬼·父:……
回到主院,躺在自己书房的小塌上,陈父长长吁出一口浊气。
“今日我未去成黄家,我岳丈和夫人可有什么动静?”
当然有!而且动静还很大!
管家垂眸瞥了眼陈父刚刚复位的手腕,从怀中掏出一物。
是封信。
是陈母的字体。
陈父瞄了一眼立刻认出来,激动地拿到手上,蓦然,瞪大了双眼。
只见信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休书】!
陈父险些昏过去。
管家帮其拍着背顺顺气,然后指着未封口的信件,“老爷,里面的不是休书。”
书信送来时,陈父正昏迷不醒,管家这才看了一眼内容。
听到里面的内容不是休书,陈父缓了过来,双手依旧抖动。
薄薄的信封内只有两张纸——各式一份的和离书。
左下角,陈母已经签了名字。
陈父:……
他瞪了眼管家。
“老爷?老爷!您醒醒?您醒醒!李神医!!!”
管家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陈母本想写休书,但经福伯提醒,以陈父的官位,休书上所言皆要查证,一来二去,耽搁不少事日。若陈父再动点手脚,十年八年也休不了
于是,休书两字,写在了封皮上,内里成了和离书。
管家再把李神医唤回来之前,靠掐人中把陈父掐清醒了。
“老爷,您千万不能有事啊!”
陈父摆摆手,让管家莫慌张,自己也冷静下来。
人来到书桌前坐下,借着清冷月光,陈父认真看起和离书信。
一别两宽,各自欢好。
“和谁欢好啊?”陈父哑声失笑,手掌抵着漏出青筋的额角,须臾,豆大的泪珠子滴落在纸张上,氤氲一片。
“老爷,其实,”管家端来汤药,将功补过,“老爷您忘了你手受伤了,暂时无法握笔吗?李神医还特意嘱咐您的。”
“哪有的事。”陈父下意识活动自己刚复位的手腕,五指伸开又紧握,很有力量感,。
再者,手腕脱臼到复位,李神医也没说过什么不能握笔写字的……
陈父看下和离书的一角,留有空白地方写上双方的名字。
“哎呦喂,我的手好痛,好像真不能写字了哈?”
签字是不可能签字的,陈父怕陈母名字孤零零的,描了一朵她最爱的花陪伴她,然后,郑重地把和离书收了起来。
“我今日未去黄家,其中缘由岳丈肯定查清楚了。”陈父一口饮尽苦药,望着天边月色,喃喃道:“夫人再恨我,也不会在我昏迷不醒时写下一封和离书给我。”
“岳丈大人这是打算兵行险招……”
侯在一旁的管家听得云里雾里,决定全当没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陈父靠近,带着窗外夜色中的丝丝凉气,“对了,彦哥儿的差事交给你了。”
管家:“恕老奴难从命。”
陈父一噎,愣了半晌又道:“方才还记得我手疼,怎么这会儿记忆就差了?”
管家抬眸与陈父对视一眼,猛然明白过来。
“老奴年纪大了,难免有记差的时候,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