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波澜
陈赢松开捂眼的手,边说边转过头往身后瞅去。
陈岁看得这一幕,沉闷的心情不由得轻松许多。
一开始,圆安与他,像是两个极端。
一个恪守尊礼,一个自由活泼。
如今陈赢还是如此,圆安多了几分这个年龄该有的孩子气。
不知道金鸣寺的师叔与众多师侄们知晓,会不会感到欣慰。
蓦地,陈岁脚步一停,突然回想起圆安下山时,大师说过他亲缘在京都,难不成指的收养一事?
来时陈母已经和陈岁嘱咐过不必向圆安提起收养之事。
但眼下,陈岁想问问圆安的意思。
“大姐姐!”
陈赢睁眼没有看到圆安,反而意外看见陈岁,立马呲着牙乐呵呵地跑过来向陈岁问好。
不远处“观战”的兰姨娘见状也从凉亭缓缓走了过来,“大姑娘。”
陈岁颔首示意,揉了揉陈赢的脑袋,“我和兰姨娘说点事,你继续玩吧。”
陈赢点头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嘴里“圆圆、圆圆”的叫着,四处寻找圆安藏匿的地方。
陈岁看向兰姨娘,“圆圆?”
“原是赢哥儿叫着玩的,小师傅也未反驳,一来二去私下便一直叫着了。”
兰姨娘微笑解释着,问是不是冒犯了小师傅,圆安都没意见,陈岁也只能笑着摇了摇头。
闲聊中,引着陈岁来到凉亭落座,兰姨娘吩咐嬷嬷沏盏新茶。
“不必了。”陈岁指着石桌上的茶具,“我看这茶也不错。”
兰姨娘一愣,面上有些发窘,“这是妾身自己炒制的,还是让下人重新…”
陈岁直接摆好了茶盏。
见此,兰姨娘未在坚持,为陈岁倒了杯自己方才冲泡好的茶水。
茶水清香,呈透亮的黄绿之色,几根饱满且长短不一的竹叶芯,打着圈沉到了杯底。
从指尖传来的茶温正好,陈岁饮了一口,涩感苦味依旧,一下子把她让回忆起幼时在兰姨娘院子里第一次喝到这茶水的情景。
“我记得兰姨娘入府时便喜爱这竹叶芯,这院子原本种满了杏树,如今都养成了竹林。你的喜好多年未变啊。”
类似敲打的话,兰姨娘摩挲着茶盏,讪讪一笑。
“哈哈!”
此时陈赢的声调猛然拔高,人都乐得蹦了起来,吸引众人望去。
原是找到了圆安的藏身之所。
热闹之余,陈岁听到兰姨娘轻声细语道:“我这辈子惟愿我的孩儿平安长大,无忧且无虑。”
她低垂着眼眸喃喃着,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心声,而不是说给陈岁听的。
“大姑娘是来找小师傅的吧?”短短一瞬,兰姨娘面上带起客套的笑。
“赢哥儿此刻正在兴头上,突然把小师傅领走怕是要就地撒泼打滚了。可要妾身带赢哥儿回避?”
“不用,有些事我也想问问你的意见。”
陈岁放下茶盏,兰姨娘自己炒制的竹叶芯她无福享受。
她看向候在一侧的嬷嬷。
兰姨娘把嬷嬷往自己身前扯了扯,“妾身身边的人还是信得过的。”
陈岁打量了几眼,随后向兰姨娘说起收养之事。
“当女郎?”兰姨娘神情莫名,似乎执拗这一点。
陈岁承诺道:“你且放心。赢哥儿叫我娘亲一声母亲,无论这事成不成,该他的一分不会少了他。”
兰姨娘回过神,摇了摇头,“妾身不敢多求。”
陈岁既然把话说清楚,自然是想多一份力促成此事,若真没法子,也好想办法让陈母少些伤心。
兰姨娘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似要掩饰方才的失态,陈岁看得皱眉。
“妾身与夫人都有过丧子的伤痛,如今我眼前还有赢哥儿聊以慰藉,夫人怕是日夜都困在以往,妾身也希望她能开怀。”
“大姑娘方才说陈家的乱摊子都已收拾妥当,其实不然。”
兰姨娘为自己重新倒满茶,摇晃几下茶壶,里面空空作响,“嬷嬷,去帮我续满热水。”
嬷嬷未迟疑,上前拎了茶壶转身离开。
陈岁心有异样,只觉兰姨娘是故意支走她。
果不其然,兰姨娘道:“她是老爷的人,有些话不能当着老爷的面讲。”
“妾身入府时大姑娘还小,许多事都是旁人想让你看到,想让你听到的。
夫人不告诉你,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为她担忧。
大姑娘可愿从我这听一听往事?”
陈母不想陈岁为她担忧,陈岁自然也不会去问她,问陈父也是一样的结果。
“你说。”
兰姨娘目光微沉,“大姑娘可还知道当年老爷为何纳我?”
陈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