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葬师侄
次日清晨,陈岁正陪着陈母用膳,被问起今日可有什么事?
陈岁不明所以,两三口咽下馅饼,“娘亲今日有事要忙吗?”
陈母搅拌着碗里的粥,微微点了点头,垂着眸语气淡淡地说道:“赢哥儿身边一直都是老嬷嬷在照料,总归没有年纪相仿的人逗闷子,也该为他寻个年纪相仿的书童。”
陈岁微愣片刻,试探地开口问道:“爹爹松口了?”
陈赢已入学堂,按理说,身边早应该有书童伺候,可陈父却一直不同意,说是要锻炼他,说是锻炼,身边的嬷嬷却从未没离过身。
陈母轻轻叹了口气,“今日你爹爹上朝前专门和我提了一句,让我抛开其他杂事,一定要带着你去街上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孩子。”
“带着我?”陈岁直接放下碗筷,静待下文。
“是的,你爹爹专门提起,说要带着你一起去,寻一个比赢哥儿大三四岁的孩子就可。”
说到这,陈母一直淡然的语气陡然一转,把粥碗掷在桌上,“若我说,还不如让人牙子带着人来,知底细不说,也省事。”
陈母后半段话,陈岁一句没听进去,脑海中的思绪停留在“大三四岁的孩子”的词眼上。
陈岁想起了圆安,再加上是陈父特意提及过的,她不免怀疑陈父的本意究竟是为了给陈赢找书童,还是为了给某人办事?
“今日无事,我陪娘亲一起去。”
兰姨娘的院子中,嬷嬷快步走了进来,看向正在争夺同一个鸡蛋的姐弟俩,抿了抿嘴,眼神转向另一侧,对兰姨娘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讯息后,兰姨娘慌乱地眨了眨眼,捂着发闷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听力灵敏的梁巧巧立刻放弃争夺鸡蛋,询问道:“怎么了?”
兰姨娘摇摇头,挥手让嬷嬷下去,嘴边带起微笑向梁巧巧说起另一件事,“还记得你那个婚事吗?”
梁巧巧面色一变,点了点头。
“夫人说,你的婚事必然要经过你的同意。”兰姨娘想起睿王府的泼天富贵,又想起早逝的亡夫,言辞中带着对命运的无奈,“也罢,找个命长的也不错。”
“……”
梁巧巧不敢再接话了。
不过在知道婚事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后,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陈岁帮忙询问,梁巧巧恐怕要担惊受怕好一阵儿,还会在“水落石出”时,成为那群人茶余饭后的笑柄,笑话她异想天开。
对此,她不得不感谢陈岁。
而陈岁已经陪着陈母来到了长街上。
今日是集会,有些狭窄的街道,已经无法通行马车。
找了一处清静地,陈岁陪同陈母一起下车,面对不远处闹哄哄的集市,眉宇微微皱起。
陈父口中的“书童”就匿于其中,而陈母……
陈母手中的帕子被□□得看不出原本的绣花,而帕子的主人丝毫未察觉。
充满烟火气的集市人声鼎沸,却仿佛和这个地方一样,都被丢弃,隔绝成两个世界。
“娘亲?”陈岁不安地唤了一声。
“大姑娘,街市上人多眼杂,虽有护卫随行,但还是戴上帷帽为好。”随行的嬷嬷叮嘱了一句,又揽过陈母的胳膊轻轻拍了拍,提醒着,“夫人,咱们先去茶楼歇一歇吧。”
陈母回过神来,僵硬地点了下头,强撑着精神安慰陈岁,“岁岁……”
“岁岁”两个字刚出口,陈母双眸就泛起了泪花,连忙侧过脸不忍让女儿见自己失态的样子,快速把话说完,“岁岁你先去逛逛,娘亲有些晕车,先歇一会儿。”
陈岁自知不是询问的时候,点头应下。
见陈母几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陈岁便听身旁的采篱小声感慨道:“夫人怕又是想起年哥儿了。”
岁岁年年。
陈岁岁本该有一位胞弟的。
想通原因后,陈岁长吁胸中闷气,记得嬷嬷叮嘱,戴上帷帽后抬脚向集市中心走去,她倒想知道陈父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各位看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
“馄饨!千里香的馄饨呦!”
“磨剪子嘞,戗菜刀~”
“卖身葬父喽!卖身葬父喽!”
街面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透着喜庆嗓门与言辞中相悖的字眼,吸引着街道上的人们投去目光。
“卖身葬父喽,卖身葬父喽……”
“姑娘小心!你们不要挤了!”采篱护主的声音淹没在各种嘈杂声中。
那汉子又像模像样的吆喝两声,繁多的看客犹如洪水裹挟着陈岁一行人不受控制地来到“摊位”面前。
说是摊位,只有一张裹尸的薄席,席子上面没有尸体,一侧的空地上却跪了位年幼的“孝子”。
孝子垂着头,如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