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多情
陈岁和萧百策到底还是入了金鸣寺。
对可以住持而言,他们只是普通人,配不上“金鸣寺”闭寺多年后的第一位香客的尊称;
可对其他僧人而言,他们可是相隔十几年第一次看见的活人!
这种情况下,哪里还在乎你不是不住持!
就算你住天上,也不能拦着他们把人“请”入寺中。
若非陈岁和萧百策心中明白自己是自愿入寺,不然,看这群僧人的架势,他们多少有点像被掳上山头的良民。
两人安置在一间禅房,不仅如此,僧人们还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洗漱之物,更甚者,还端来一盘新鲜的瓜果。
“长途跋涉来此也很累了你们,今晚就好好休息吧。”临走前,可恶为夫妇二人带上了门,隔绝了可以住持憎恶的视线。
见自家师兄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可恶皮糙肉厚地表示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聊。
“为什么让他们入寺!”
“师叔祖说可以接纳香客!”
可以快速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恨铁不成钢,“你可知第一位香客的身份对我寺的重要性!”
可恶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什么身份?是个活人不就行了?”
相比起往日在侧门“捡”到需要超度的尸体,这么两个大活人,可真是太行了!
“师兄啊,你可别再讲你那些天潢贵胄了,他们放出来的屁不还是和我们一样吗?”
“你……唉!”可以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片刻后,禅房内的两人就听到外面没了谈话的声响,恢复了宁静。
“这里也闭寺快十五年了,为何还有八九岁的小和尚?”女子心思细腻,陈岁没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对萧百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而且,你也听到了,这座寺庙可以接纳香客了!”
“我的身份敏感,最好不要暴露,明日先暗中打听一下缘由。”
萧百策垂着眼眸,沉着说道。
话罢,他偏过头去,自从踏上第一级台阶后,他一直心绪不宁,气血翻涌,眼下更甚。
一是想起幼年的阴影;二是因为金鸣寺的“毁约”。
他不想在陈岁面前露出异样,努力在脑海中搜刮着其他的记忆,转移注意力,忽地,陈岁为他拂去眼泪,紧握他手的影像浮现在了他眼前。
不仅如此,还有两人被大和尚见证的“夫妇关系”。
毫无预兆的,萧百策的脸红了起来,再看到休憩的地方居然是个通铺时,红得更彻底了……
陈岁也注意到大通铺,中间放置着一个矮小的茶几,上面放着的正是刚端来的瓜果。
“够大的,能滚好几圈呢。”陈岁到底是现代人思维,琢磨着与萧百策一人睡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萧百策却想着“男女七岁不同席”……
“睡吧。”
陈岁说话间便上了铺,爬了大半夜的山,属实累了,见萧百策还不动弹,以为他还在担忧。
“放心,你一边,我一边,那些和尚应该还有良心底线,干不出半夜扒门偷看的下流事。”
“对了,睡之前,把身上酸痛的地方,使劲揉揉,不然明日有得受了。”
良久,直到耳边只剩下山风在窗外呼啸的声响,萧百策才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
“你为何陪我来这?”。
陈岁揉着自己的腿肚子,打着哈欠,迷迷糊糊敷衍道:“信上不是说了?”
萧百策攥着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神情看起来甚是紧张,胸腔中的心脏怦怦直跳,桃花眼中带着水雾怔怔望着陈岁,语调缓慢,好像在试探着什么。
“我是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一个姑娘家,陪着他跋山涉水,在他心伤时为他抹去眼泪;在他恐忧时握手安慰;在危难关头不计较自己的名声,只为让他脱险,这不是对他有意还能是什么!
心动就在一刹那。
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陈岁还有个未婚夫的存在。
“当然是睿王吩咐的。”
精神颓靡的陈岁揉着眼,哈欠连天,那还有精力去揣测他话中的意思。
睿王的确特意交代过她,要时刻注意萧百策的身体状况,于是她没有任何迟疑,头也没抬地回答道,自然也错过了萧百策眸中的慌乱。
父王?
萧百策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没想到居然还有更坏的结果。
所以,她在我心伤的时候为我擦拭眼泪,是因为父王?她在我心生畏惧牵住我的手,也是因为父王?她答应我假扮夫妻也是因为父王?
所以,那一直撩拨我心弦的那只手,来至于我父王?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就不怕吗?”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