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就记着
征得老爷子的同意,而他认为老爷子也不会拒绝,因为老爷子也是想让白景暝熬过去的。
白景暝将下巴抵在长凳上,看着白云松往大堂里走去,现在已经能看清了,是的,所以他看到了老爷子看他的神情,看到了老爷子拒绝时的嘴型。白云松带来的答复很简单,“不行。”
“哦。”回答不是生硬的[是],白景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沮丧。白云松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刑只有自己来,规矩不能破。于是简单地帮白景暝稍微调整好姿势后,他便宣布第二轮的开始,“第二轮:堂规。藤条从脖颈之下打到脚心,十下一谢罚。你叫停我就停,没人逼你。”
“是。”白景暝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藤条破风而下,第一下仍旧是脖颈之下,和第一轮一样疼,却更疼,就像白景暝现在的心情,有相同,也有不同。
第二轮并没有白云松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与第一轮相比,白景暝的反应稍微变大,但却放松了许多,至少在打小腿的时候没有第一轮那么紧绷肌肉,这让白云松紧绷的神经也跟着稍微放松了一点。
疼,但和那次完全不同的,因为这次疼痛却不是全部,虽然白景暝觉得自己没有剩余的经历会回忆过去的种种,可是有些东西总是不请自来,总是突然展现在脑海中,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根本就无法防备。
疼痛也是一种记忆,也曾经是成长的代价。除了那个51,白景暝还“被迫”记起了很多,从初次见面到那次自以为是的交易,从书房里的第一首完整的钢琴曲到靶场上的第一个十环,那个男人总是陪伴在自己身边,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他的微笑,从仰视到平视,他一直在那儿,未曾离去。可是,今天....
[疼吗?]很多声音重叠在一起,重复地问这个问题,不同的语气不停地问,最后重叠在了一起。疼吗?白景暝也记不得自己给出了多少种回答,似乎很多,却似乎只有一种,又好像根本就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记忆清晰却模糊,那么真实真切却有这么虚无飘渺。
十指一次次计数,白景暝一次次谢罚:逆子景暝,谢大爷责罚。可是在这“精准”的记数之间却仍旧产生了误差,误差带来加罚,似乎是由于他走神了,又似乎只是故意的...
“起来。”这一次没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后三分钟左右,刚刚平复呼吸的白景暝收到了命令。他从凳子上爬了起来,还没站稳就听到写一条命令,“跟上。”又走了几步,来到了大堂外的石阶前,这里有最后一个水桶,“第三桶,盐水。”
“是。”第三次已经不用多余的动作与指示,这一次没有酒香,只有痛,很清晰的痛。舌尖舔过唇边的水,这味道和刚才水壶里的水有些相似,却明显是不同的。
“穿上衣服,进来!”白景暝刚放下桶,白云松就将衣服扔了过来。
“是。”纯白的衣裤掩盖了满身的伤痕,却仍旧隐隐地透出鲜红的血渍,有些东西是掩盖不了的。穿上衣裤的白景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上前几步踏上了台阶,他一步步走进了白家的屋檐之下,走进了白家祠堂,回家了吗?白景暝不知道。
白云松却在此时与白景暝擦身而过,接着他听到了祠堂大门关闭的声音,白景暝不禁有些意外,也猜不到刚才白云松和老爷子说了些什么,于是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最后笔直地站在了老爷子面前。
当他还在爷爷和堂主两个称呼之间犹豫不决的时候,老爷子合上了手里的书,指了指坚硬的青石板,“跪下。”
“是。”白景暝屈膝朝老爷子跪下,老爷子却皱了皱眉头,接着指着牌位的方向,“朝祖宗。”
“是。”白景暝转变方向跪了下来,待他跪定,老爷子放下书站了起来,拿着茶几上的藤条站在了白景暝身侧。藤条敲了贴在大腿外侧的手背,白景暝会意将手臂平伸,手心朝上,手指并拢,等待。
“还记得吗?那年在海南错在哪里?”白老爷子低头,手心上是一排排整齐的半月形紫痕,这手心和八年前一样,和海南那次一样。
“海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正在白景暝疑惑之时,藤条就已经破风而下,尖锐的痛打断了白景暝的思绪。年过八旬的老爷子手劲不减,白景暝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稳住了手臂。
“错在哪儿?”问题继续,白景暝低头看着膝下的青石板,似乎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下午,在老爷子的书房里难熬的一个下午:怀疑和不安让自己步步为营,为了转移白家的注意力,让宁超有更多的时间查明事实自己走进了书房,向老爷子屈膝示弱,却得到一句:[我又不是在罚你,你不必在我面前不情不愿地跪着,起来!我要罚你,就算你有一百个不情愿,你也得跪着!]然后一件件来,从三亚到海口,再返回三亚,所有的细节都被问了个遍,错在哪儿?飙车?袭警?进局子?威胁武战?没有分寸?考虑不周全?不是,都不是。
“忘了?!”藤条破风而下,带着老爷子的不满。白景暝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