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劫难
劈右挡,哪还有时间哭?只抱着一个信念:能护住顾汐知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柴当然不是她自己,而是身边那尊沉睡的大佬。
顾汐知的剑“勿忘”经秘法炼制,剑身锋利雪亮,拿在手上颇有分量。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典型代表,罗千使剑的动作格外笨拙,砍得满身是血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狼狈了。这边还来不及挡,巨兔就从那边扑了过来,挥剑的速度还没有身体挡过去快。兔子没砍死几只,罗千都被又咬又抓,手上腿上十几道口子立刻淌出血来。
一般人猝不及防被动物伤到,嘴里不是发出惨叫就是□□,罗千下意识的反应则颇为清奇,她把这辈子和上辈子所知的所有粗话不带重复地骂了个遍,大多是来自现代的流行语:“cao!”“去你妹的!”“我勒个去!”……她只能赌伤口伤得不足够深,赌巨兔的牙齿没有毒,否则她现在所做的无非是更快迎接死神而已。
尽管周围情况危急,但顾汐知在一片混乱中毫发无伤,一只兔子都没能近他身。
在即将突破紧要关口时,他的神志陷入了混沌中。四周弥漫的花草气息对他有催眠的作用,刚才仿佛还处于冰天雪地的包围里,下一秒就进入了春暖花开的世界中,身体不再僵硬刺骨寒冷,而是开始松弛温暖起来……他的意志在睡去和不睡之间摇摆,显然身体更倾向于拥抱温暖的感觉,意识也越来越不受控制,全然不知,如果真的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罗千运气实在背,手臂腿上,甚至连腰上已全是密密麻麻的口子,她飙了满满一箩筐脏话。顾汐知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但罗千的骂咧咧之声竟一点点把他从沉睡的边缘拉了回来。待他神识完全清醒时,只看到自己的佩剑勿忘鲜血淋淋跌落在眼前,随之摔下来的还有满脸是血的罗千。
他迅速伸出左手托住了她的背,右手捞起勿忘,长剑一挥,身边三只巨兔当场即被开腔破肚。罗千又累又痛,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看到顾汐知清醒过来且还站了起来,忍不住轻声道:“太好了!”她的脸很脏,一脸血渍却衬得眼睛格外明亮。
顾汐知剑锋一凛,近身的数只巨兔又被砍了个措手不及。这些怪兽似乎感受到了他骇人的气息,竟在两人八尺以外的地方定定站住,不敢动弹。
“能走吗?”顾汐知问。
“咳……可以试试。”
顾汐知放开托着罗千的手,就见她踉跄地摔了下去,罗千刚才已经用光了最后一丝力气,站都站不起来了。
顾汐知伸手去拉她的手臂,罗千痛得口中嘶嘶吐着气。顾汐知换了个姿势,试图去搂她肩膀助她站起来。手刚碰到她,罗千又痛得咬牙切齿轻呼起来。
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是好的?!顾汐知无语,他默默蹲到罗千前头,急促地催道:“上来。”
“啊?”罗千正跪坐在地上,过了刚才欣喜的劲儿后,思忖着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受伤,结果只有头和胸腹这仨位置还没中招。她还在琢磨自己怎么样能站起来,一时没明白顾汐知的话。
“先背你一段。”顾汐知催促道。
“啊?”罗千一怔。罢了!要想活命也别无他法,她伸出手,依然有些迟疑地圈上了顾汐知的脖颈,轻声道:“谢谢!”
罗千身体覆过来,顾汐知也是一怔。
顾汐知刚背着罗千站起身,从另一个方向,一群发出怪叫声的动物又上蹿下跳地跑过来了!罗千艰难地转头一看,是一群满嘴獠牙的长尾猴。它们进攻的速度更快,喉间拼命挤出尖叫。顾汐知把勿忘重新收回腰间,两只手臂从罗千的膝盖下穿过,托着罗千的腿,在山林间一路躲闪一路跳跃,他的速度更快!
“诶,王爷,您的手臂康复了?……”罗千刚才就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这下总算察觉到了,但顾汐知没有回她。
一路上下颠簸,把罗千震得头晕脑胀,愈发浑身乏力、意识凌乱,她还哪里记得凌王究竟是哪只手曾经动不了。顾汐知速度极快,很快就把那群长尾猴甩到身后十米之外了。
罗千全身这也疼那也痛,再颠一下感觉骨头就要散架了。“能不能……停一下?”她艰难道。
“不能。”顾汐知冷淡地说。
罗千是真的痛到生无可恋,只好更紧地搂住了顾汐知的肩。顾汐知宽背窄腰,肌肉紧实,但身形隐隐还有种少年感,似曾相识。关于罗万万的回忆从刚才顾汐知蹲下起就不断涌现。
罗万万与她虽是同岁,但不知他已背过她多少次,第一次来例假痛经送回家的时候,在学校膝盖受伤送校医室的时候,还有为了给家里赢奖品,两人组队参加背人百米赛跑……虽然后来,罗万万逐渐长得牛高马大,但在她眼中,始终浑身充满着少年气。
“……知道了哥哥。”罗千应道。
本来还在一路奔跑的顾汐知,忽然来了个急刹车,颠得罗千直接把嘴贴上了顾汐知的后脖颈。这一撞,吓得罗千瞬间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也想起刚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