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阎王

她一眼瞥到旁边好奇观望的阿哲，心里有了个主意。

“你来。”她换上一幅和颜悦色的面孔，把拽下来的几根针放在手心里当样子给他示意，“帮我找一下银针，就这样的。不要怕，这个没毒。”

阿哲说：“哦。”

他依言仔仔细细地在花旦尸首上搜了三遍，每个衣裳的角落都翻开来找了。一边搜他一边问：“师娘，这个针很贵吗？”

他江湖经验太少，实在没见过使了暗器还要回收的。师父也没讲过这样的例子。

唐唐肉痛道：“是啊，现在十两黄金一根也买不到呢。”

阿哲肃然起敬：“那是好贵。”

他找得很仔细，冬天衣裳多，都一层层剥开来找了，最后加上唐唐手里的，一共寻回来四十七枚银针。

阿哲问：“都找回来了吗？”

“一半都没有。”唐唐说，“总共有一百零八枚，剩下的应该在他的经脉和心窍里。”

阿哲闻言立刻拔出短匕首，刀尖抵住尸首脖颈经脉。

唐唐大惊失色：“你你你要干啥子……”

阿哲镇定自若地说：“取针。”

唐唐头皮发麻，她杀过的人也不少，却从来没有想过剖尸取针。她瞧着眼前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瘦弱少年，惊疑不定地问：“你以前剖过人？找得到经脉吗？”

“没有。不过……”阿哲犹豫了一下说，“人跟羊，应该差不多吧。”

他幼时跟着爹娘在草原上放牧，有一套自成体系的生死观。人活着是人，死了就是和牲畜一样的一堆肉。

“我说他们杀千刀的，你还真敢杀千刀。”她背过身子，嘴里一直念叨着，“太血腥了，太血腥了，我看不得这个……你可真是活阎王啊。”

阿哲举着匕首茫然问：“师娘，那我到底还要不要取。”

唐唐心想，要，当然要！不用脏她的手，她为什么不要？

这傻小子也不是全无用处。

她轻咳一声，“……你利索点，太阳下山前我们还要赶去明州城里投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