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脂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却是笑着说的——”
阿哲心里难受,低声道:“师娘,不要说了。”
“——他笑着问,善柔,怎么办,多刺了两剑,熊皮上有老大的两个洞。”唐唐笑道,“现在看来,你师父也傻,命都快没了,还惦记着我的熊皮褥子呢。”
笑着笑着,她落下泪来。
如果一开始没有心动过就好了。没有开始,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血海深仇。
她忍不住啜泣起来。
阿哲呆楞了很久,狠狠地搓了搓脸。他扯过一旁堆成一团的狐裘,覆在她身上,又给她盖上被子。
唐唐眼角含着泪,莫名地看着他。
“师娘。”他语塞了,憋了半天说,“你早点睡。”
什么意思嘛?听她在床上说了一大篇别的男人,他居然是这个反应?
“阿哲,站住!”唐唐拥着被子坐起,问道,“你去哪?”
阿哲声音还是哑的:“我去洗澡。”
这个时候去洗澡?唐唐生气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阿哲捏紧了拳头,深深地吐息,复又松开。他痛苦不堪地低声说,“我不能对不起师父。”
唐唐怒不可遏。
她又装醉扮嗔,又在口脂中下催/情药,费了这许多功夫,就是想在阿哲心里种下嫉恨莫展行的种子。结果她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在阿哲面前,居然还比不上那死了五年的瞎子在他心里的分量?
凭什么?凭什么!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唐唐冷笑道:“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现在才说对不起你师父。”
阿哲难堪地沉默。
“照你这么说,我也对不起你师父咯?”
“不是!”阿哲急忙否认,说,“师娘喝醉了,我没有。是我不对。”
他越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唐唐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好得很。”她咬牙切齿地说,“真是莫展行的好徒弟。徒弟趁醉冒犯师娘,该怎么样?”
“师娘,我——”
当啷一声,唐唐从枕下摸出常戴的那支银簪,掷在他脚下。
“自己动手吧。”
那是一只伪装成簪子的暗器,簪子中空,里面另藏有一支淬了剧毒的银针。只要用力按下银簪尾部的机括,银针便会弹射出来。
她用过几次,阿哲知道。
他毫不犹豫地捡起簪子,对准自己脖颈处的命脉。
唐唐气得要命,一巴掌甩他脸上,把银簪带得打飞出去。
花了她那么多钱豢养起来的猛兽,想死就死?
“滚,滚!”她气道,“别碍我眼!”
阿哲沉默地把银簪捡回,仍旧放到她的枕下。
“师娘,莫生气。”他隐忍地说,“我这就出去。”
他果然出去了,自罚般地在小院子里站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才进屋来,在灶镬间叮叮梆梆地忙活了一阵,然后站在唐唐卧房门口,远远地问:“师娘。上坟还去吗?”
他挎着装祭品的食盒,腰间别着扫墓清理杂草要用的柴刀。
唐唐一夜没睡,心里烦躁,不想理会他。
阿哲等了一会儿,说:“那我走了。”又说,“师娘,莫生气了。”
即使大吵了一架,阿哲还是惦记着要给师父扫墓。
师父第一,谁都靠边站。
唐唐越想越气,起床把带回来的几个羊腿都拎去山谷里丢了。那本来是阿哲过年期间的口粮。
一天半斤的小羊羔肉?没了,从中午这顿起就没了。
唐唐在寒风里走了一刻钟,冻得双脚发麻,回到草屋里又躺床上,却是怎么也捂不暖了。
天终于开始下雪,不一会儿就变得鹅毛大,纷纷扬扬地落在青绿的山上。
阿哲去扫墓迟迟不回。
莫展行的墓离这不远,往返只要三刻钟,原本阿哲早该回来,但到了晌午都不见踪影。
屋外的积雪已经沉甸甸地压弯了竹子。
唐唐心想,那瓜娃子不会被狼吃了吧。又想,他要是轻易被狼吃了,那就吃了吧。
她蜷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睡去,一直睡到午后,忽觉卧房门被推开,一股凛冽的霜雪之气直扑进来。
她冻得打了个哆嗦,刚要骂人,听出是阿哲的脚步声,忙阖眼装睡,只留了一条眼缝。
狭窄的视野中,她见阿哲手里握着马鞭,跟个雪人似的,一头一肩的落雪,眉毛上也挂着雪,走到她床前。
他低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纹饰精美的小木匣子,放在她枕边就离去了。
唐唐摸到犹带着阿哲体温的小木匣子,举到眼前看着。
木匣子的铜锁扣上铭刻着三个小小的商铺字号,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