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异人是有变异的几率的，你这跟在身边放个定时炸弹有什么区——”

他挂断了电话，随意伸手顺了一下暗红的头发。

“不用理她，她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哦……”时婷点头，但她纠结的点其实是她根本就不是异人啊，她是鸟，出生就是鸟，是人类的基因在她的体内显化的太强大了，反而让她失去本体了。

时婷打量着喻卓的神色，结合苏凌珍的话，她决定还是先不要跟喻卓说这些话了。如果她是个炸弹的话，按照人类的视角，她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爆炸了。

喻卓神色忽明乍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个呼吸之后，他嘱咐时婷晚上将门反锁，而后帮她关好了门。

他想他又需要去找一下章医生了，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沉甸甸，也许是因为时婷生病，他焦急出来的，也许是因为时婷刚才的慌张，他困惑出来的。

他在找不到可以对应现在心绪的情感时，就会去回忆过去的事情，从中找到可以代替的事情，但是他一时间并不能找到这样的感觉。

他想停药，可上次停药后实在是过于难受，让他已经不敢自己轻易下决断了。

“我想，我需要点新的情感体验了。”喻卓开门见山，对章成双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章医生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最近找我，话题总在情感这两个字上打转。”他将翘起来的二郎腿放下，像是看稀客一样凑到了喻卓的面前。

章医生带他走进了一处暗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地下黑诊所，仪器设备都上了灰。他将尘封在箱子里的仪器再度打开，让喻卓躺在蛋型的仪器中，又在他的头上扣上了一个插满线的装置。

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喻卓才恍惚着从仪器中坐起来。

“怎么样？”章医生坐在转椅上，手里还在玩着游戏，眼皮也没抬一下。

“……”喻卓自己将头上的仪器拿开，伸手扶着边框起身，结果蹭了一手的灰，他盯着手看了两秒钟，将手在章医生的身上抹了抹，丝毫不理章医生抗议的话和动作，“开心、痛苦、悲伤，愤怒……这种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用你一遍遍给我回忆我脑子里这种没用的记忆。我想要的是可以让心脏一缩，有些酸酸的感觉。”

“……”章医生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你当时说就要基础情感就行了，其他的删了就行了，影响心情，你吃药不也是为了不影响心情吗？”

“……想停药。”

“你又来！”章医生将游戏机一扣，然后板着一张脸，“不准想这件事，跟我提一提就算了，千万别跟你义父说。”

喻卓沉默，忽然他说道：“一开始的时候真的是我主动要求删掉一部分情绪吗，起初是我主动提出吃药的吗。”

喻卓指了指身后的仪器：“它没办法将我的记忆复原了吗。”

章医生推着他的后背：“去去去，别给我找事。”

“帮帮我。”他敛目，半是命令半是请求。

“你的义父可不希望你露出这种脆弱的神情，他喜欢你同喻庄不一样的点就是你足够的冷。”章医生正了正神色，“所以这种话，你觉得合适吗？要是没有总指挥，你现在都不知道死在哪了。”

喻卓沉默，最后并没有再跟章成双说些什么，默默戴上鸭舌帽子离开了这里。

在窗边看着喻卓离开后的章成双仰天长叹，又拉开了一道暗门，乘坐电梯坐到了更下面的部分。

这里比起刚才同喻卓相处的地方干净明亮的不止一点半点，两排均是整齐划一的培养容器，偌大的地方算上章成双也只有三个工作人员，剩下两个人均是在培养器前记录着数据。

章成双停在了一处培养容器前，里面的人类赤/裸阖眸在其中，已经是少年体态，却如婴儿般蜷缩着，绿色的营养液在他的周围漂浮着，气泡漂浮或上行，他时而舒眉时而砸两下嘴。

章成双将手贴在容器上，温热的触感如同人的皮肤般。

容器里的人有着同喻卓相似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