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母亲的血迹一路流淌着，她不再是昂首挺胸的模样，而是扭曲的在雪面上。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扑到了母亲身边，母亲的身上有她自己的血，异种的血以及人类的血，血腥味在嘴中化开，人类的血比异种的血要甜美，是她不熟悉的味道。

她在惊慌之余脑子里有一个声音——活下去，远离那个会让她死亡的异种或是人类。

她还未扑腾翅膀飞多久，便一下子栽到了雪地中，忽地她觉得周围都好冷，不知道为什么羽毛并不庇护她了，她在茫茫雪地中看见了一处闪光的物件，好奇于本能都督促着她向前进，直到将那物件抓在了手中。

是的，她有了手，像人类一样的手，只有少数羽毛还在其上。

“鸟类异种？”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一件带着冷香的衣服被盖在了她的身上，黑色的大衣裹住了她的身躯，她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她引以为傲的羽毛已经消失，她变成了人类的姿态。

他紧抿薄唇，他锐利的眼睛在和她对视的时候变得无尽柔和，他蹲下身子，将她整个人庇佑在他的身下，大衣的扣子被一颗颗扣好，将生来□□的她用人类的表皮装点。

“别怕，小鸟。人类会保护你的。”他一字一句说得认真，“你没有名字吧……”他抬头看向远处，她也追寻着他的目光，远处是广远的天空，还有逐渐模糊发灰的山际。

“袅娜娉婷，时婷。希望我们的一切都能停留在初见的时候。”他喃喃道，收神之后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齐星河。”他的身体是朝她倾斜着的，因为她蜷缩在大衣下的手正死死拽着他的长发，她用的力气颇大，但是他并没有表现任何不满。

“星河，由天上的星星汇聚，跟你现在看见飞扬的冰晶一样。”齐星河像是有什么读心术，一眼看透她的所思所念，“水在冰山上凝结成冰晶，无数冰晶汇聚在一起便是将星河搬到了人间，人类的世界称呼这样的景象为钻石尘，你也可以当做是星河，如果你之后想家了，就想想我的名字。”

“你是喜欢这个杯子吗？”他的声音低沉，充满着蛊惑的意味，“如果你跟我走，这个杯子是你的，你也会进入一个安全的环境。”

齐星河垂眸看着他，一切的一切在他的身边都显得模糊不清，只有他的话，他的一切是真个存在的，她就如同祷告的罪人，他带着神的光环，将她带离苦难，给懵懂的她赋予了一个名字。

任何有独立意识的生物都想获得的东西——名字。

就算齐星河不说要她跟他走，时婷也会想办法追随她的。她只是一只小鸟，拼命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小鸟，没了强大的母亲，也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她一定会被其他异种生吞活剥的。

一晃经年过，这已经是他们互相陪伴的第十个念头了，时婷的心里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再陪伴齐星河无数个十年，尽力满足他的想法。

她追随者齐星河的步子，小跑到观察室门口，齐星河的腿长，步子迈得大，在发觉她跟着的时候有意放慢了步子，可她还是没有碰上他的衣角。

在观察室的门快要合上的时候，她听到他说军方的人要来视察了。

军方？视察？

这是她不懂的事情，她也并不在意。

她更想研究的是齐星河带来的玻璃珠。

随着门彻底的关闭，齐星河同时婷的交流便被彻底截断。

唐助理犹豫道：“齐教授，电击的时候她的脑电波显示会更加的紧张恐惧，这比音乐或是药物诱导来得快多了。”

齐星河看着唐助理递来的诱发情绪曲线表，打印出来的表格摸在手中是但看仪器所没有的感觉。

会让他的心更沉，他脑中不可控制地回想起时婷的脖腔处因为电击而留下的伤痕，他忽地觉得舌根发麻，难以说话。

“那就继续好了。”最后，他叹了口气，将这页纸团了团扔进了垃圾桶，头也不回便迈起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