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本加厉
了,直接打出来吧?”柏为善继续恬不知耻地说道,丝毫没觉得桂卿已经在心里恨透了他,甚至都恨到完全无视他的程度,基本上就当他是一团空气了。
他又觉不着,反正是谁有素质谁活该吃窝囊气。
“柏主任,你不先听我说说大概的意思,如果我打出来的内容再不符合人家的要求,那怎么办呢?”桂卿既然决定忍下这口恶气,索性就一忍到底,于是努力地笑着为自己辩护道。
桂卿本来想说如果不符合“你柏为善”的要求怎么办,但是又不想将矛头过于直接和明显地指向对方,所以才改口说如果不符合“人家”的要求怎么办,事实上连傻子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这善也真是善到家了,只能让恶人更恶,小人更小。
虽然他也明白,他如此委曲求全、小心翼翼地替对方的感受考虑,说起话来都要字斟句酌、思虑再三,对方也未必就能领他的情和会他的意,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因为他一直都相信“君子乐得做君子,小人妄自做小人”这句话说得没错。
他还觉得,纵然他不是什么道德高尚、品行坚贞的君子,对方也不是什么品质恶劣、卑鄙龌龊的小人,他也要在内心坚守一种信仰,一种操守,尽管他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信仰,一种什么样的操守。
是本能地做个好人吗?他不知道。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他拿着重新打印好的稿子交给了柏为善,然后静静地看着对方那张狭长的烂脸和那个讨厌的中分头,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发布新一轮的训令,看看对方到底如何把戏演下去。
“哎呀,小张,我刚才都给说过了,大方向错了,大方向错了,你怎么还没弄明白呢?”柏为善故意哭笑不得地说道,就像一位慈祥的老大哥特别疼爱自己的小弟一样,“你虽然换了个角度提意见,表面上看着是和原来不一样了,但核心的意思基本上还是原来的路子,属于典型的换汤没换药,懂吗?”
“这是典型的穿新鞋走老路,明白吗?”他又咋呼道。
“噢,柏主任,那你看应该怎么写呢?”桂卿微笑着向眼前的瘦高个子办公室主任问道,强力压抑着心头不断翻腾的怒火和厌恶,比不加盐空口嚼了一嘴的蛆还难受。
他知道,嘴里有蛆不是他的错,但是嚼蛆就是他的错了。
“柏为善啊,柏为善,”他用想象中的带有神奇功能的金刚怒目使劲地瞪着柏为善这厮的眼睛,就像在和对方面对面地骂架一样,暗咬着牙默默地唾弃道,“我已经第二次非常明确地告诉他了,让他先听听我的大概意思,然后我再打字,结果他个※※※就是不听,单等我吭哧吭哧地打出来了,他再说我弄得不行,他※※※这不是在玩我吗?”
“以前那么多征求意见的通知,我哪件没答复好呢?”他继续在心中想道,恨不能一把掐死眼前这个万人揍的坏熊,“怎么一到他来审核和把关了,我就是干不到那个点子上去呢?”
“他一来,”他接着在心中骂道,把对方祖宗八辈都挨个地问候过来了,“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干活了,真是可笑至极,我※※※※!”
“怎么合适就怎么写呗,反正不能像你那样写!”柏为善如同一位刚从洗浴中心出来的资深顾客一样,极为无耻地歪笑道,“这样吧,等会我大体上写几条意见,你参考参考吧。”
桂卿没再言语,无声无息地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柏为善又没话找话地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开了几句同样极为无聊的玩笑,以示自己会举重若轻和忙闲结合,然后就坐在自己的宝座上提起签字笔来人模狗样地写了起来。
他吭吭哧哧地大约写了一行半字左右,就用左手挠了挠他的那个汉奸中分头,然后撕下桌上的草稿纸揉成了一团,扔进脚旁的蓝色垃圾筐里了。
等他兴师动众地重新写了大约两行半的时候,他又用左手使劲挠了挠那个中分头,又撕下一页草稿纸揉成一团扔在公家的垃圾筐里了。
渠玉晶斜楞着两眼悄悄地看着柏为善抓耳挠腮、屁不在腚的搞笑样子不禁暗暗发笑,同时又在那里拿看报纸当幌子,装作很有素质且从来不轻易笑话别人的样子。
而彭云启这厮则低着头、翻着眼、咬着嘴唇偷看着不远处的那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当然从来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无论他想什么,对别人来说都不重要,都没有价值。
直到第三次写的时候,柏为善这个熊东西才决定无论写好写孬都不再当众撕纸了,公家的草稿纸此刻应该集合起来给他烧一炷香,感谢他偶然想起的节约之举。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也就是便秘的人上一次厕所的功夫,他才把写好的东西交给桂卿,同时道貌岸然地煞有介事地安排道:
“小张,严格按我写的意思,你再动脑子给补充补充,完善完善,然后打印出来。”
“这就和马车赶路一样,”他又多此一举地说道,“车轮千万不能跑偏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