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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条腿走起来,果然比两条快些。
二人骑马离开度城。出了城门,回首望去,身后是一派繁华景象的城池,眼前是不知通往何方的官道。
去哪里?
魔族已然四散逃命,各自奔赴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其他人要么有事可做,要么有地可依,唯他们二人,天下之大,却不知该去往何处。
娄焚晔驻马停留片刻,望着眼前岔路,一时犯难。
向左,即将远离京城,远赴王朝边疆。往右,则直奔京都,路上所设盘查也更加严格。
娄焚晔侧身,问身后坐着的奚禾:“姐姐,我们走哪边?”
现下暂时逃脱追捕,确保安全是第一要事。边庭虽然人烟稀少,但仙门修者大多汇聚此处,但凡撞见一个难免会起纠纷。京都人多,却鲜少有修道之人前往,所居之人大多是寻常百姓。
“走右边。”奚禾道,“不进京就无需文书。把剑收起来,我们扮做游历的姐弟。”
“好。”娄焚晔答应一声,将身上可能暴露修士身份的物品一一摘下,收进乾坤袋中。再从乾坤袋里取出几个装着衣物的包袱,置于马背上捆好。
马儿停留许久,颇有些不耐烦,不时发出“嘶嘶”的低鸣,前蹄烦躁地刨着地下碎石。
收拾妥当,娄焚晔检查一番,确认再无遗漏,便举起马鞭,轻轻抽下。
马儿终于得令,扬起四蹄,兴高采烈地冲了出去。
二人驾一匹马,行进的速度不算太快,但对于没有明确目标的两人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太阳缓缓西沉,逐渐落至地平线以下,余下的橘红光芒也没入远方丘陵,被一点点吞噬干净。
昏暗的天幕即将降临,遥远山脊上星星点点亮起灯火。
奚禾下马远眺那一点火光,摇头:“太远了,天黑前过不去,得就近找个地方休息。”
娄焚晔也下来打量四周,近处都是黑乎乎一片,不像会有人家。他们从度城出来时临近傍晚,没料到下一个能落脚的地方竟然离得这么远。
“周遭都是树林,恐怕难以找到平坦之处。”娄焚晔目力所及,皆是密林。
他伸手牵过缰绳:“姐姐,趁着还能看见,我去林中寻一处安全地方吧,你在这里稍事等待。”
奚禾不放心:“不若我们一起去。”
娄焚晔将缰绳交到她手中:“林中情况复杂,带着马儿不好走。姐姐放心,不论能否找到,我一定赶在天黑前回来。”
说罢,他朝奚禾摆了摆手,快步闯入林中。
奚禾攥着绳子,呆站了一会,顺手拴到旁边树上。
马儿负重跑了半日,此刻也不挑食,就着树下乱长的杂草干嚼起来。
奚禾靠着树根坐下,随口问识海中的宿主:“你准备什么时候换回来?”
宿主沉默着没有回答。
奚禾等待片刻,继续道:“现在已经暂时离开追捕,前路较为安全,你无需再担心晕血之事。”
宿主还是闭口不言。
奚禾皱起眉头,无论答应与否都可以商量,不说话算什么事?
将意识转回识海,奚禾刚想质问,就听得一阵细微的鼾声从角落里传来。
宿主怀里抱着本厚重的书,仰面躺在地上睡得香甜。
奚禾看看外头,天还没黑,离她往日入睡的时间至少有一个时辰。怕是连日绷紧神经累了,便不再打扰,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娄焚晔小跑着赶回来:“姐姐,那边有一处空地,地上杂草都被清理过,我们去那儿吧。”
奚禾从地上站起,娄焚晔解开拴着的缰绳,牵着马在前领路。
弯弯绕绕的小路不算好走,引着马往里钻更是花费了一番功夫。娄焚晔脾气极好,始终轻柔地拍着马脖子安抚,几次将临近发脾气边缘的马儿哄得服服帖帖。
他动作极为熟稔,奚禾笑道:“不想你在驯马方面还是个行家。”
娄焚晔扯着缰绳调整马前进的方向:“姐姐别笑话我了,只是以前经常骑马而已。”
“嗯?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清然宗吗?”宗门的规矩,弟子不能随意下山,须得了许可才行。娄焚晔幼时被宗主捡回,从小就在宗门长大。
“宗门确实没有骑马的地方,但挡不住师兄们想要添置新鲜物件,或是从家中捎来东西。他们怕私自下山被罚,就会支我去。要买的东西若在凉伞镇买不到,就得骑马去别的地方寻来。”
娄焚晔语气平静:“姐姐有所不知,经年累月下来,我已经将落英峰的路全都跑熟了,还走出了几条旁人不知的小道。”
奚禾想起给宗主守灵的夜里,娄焚晔曾带她借着月光一路摸下山。不过那时的事,已经随着回档全部消失了。
“师兄们对你颐指气使,你可曾记恨过他们?”奚禾忽然发问。
娄焚晔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