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没了
鼻尖沁上一层薄汗,薄唇微张,呼出阵阵淡淡的海棠花香气,整个人宛如一尊沾上粉红染料,精雕细琢的玉像。
张宗颜之前并未去瞧公主的长相,此时注意之下,不由得看的呆愣,是以他前世今生都从未亲眼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又感受到那直愣愣瞧着自己的眼神,寿灵山不由得心中大骂,看这呆子的模样,今天怕不是要交代在这儿!
张宗颜听着寿灵山呼吸越来越乱,终于知道大事不好,这公主怕不是有隐疾?怎的跌了盘点心,就犯了这点毛病。
“怀里!怀里!”寿灵山不敢思量自己若是彻底没了力气之后会发生何事,急迫之下,使尽力气咬破了舌尖一点,顿时口腔之内一阵腥甜,舌头也听话了不少。
张宗颜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听寿灵山直说怀里,心道怕不是怀里随身带着救命的药来,手便连忙覆上公主的衣襟。
手感有些描述不出来,说是像铁板一样也不为过。
摩挲之下,摸到了公主怀里一个拇指大小的纸包,打开里面是墨黑的不知名粉末。
寿灵山看见解药,眼睛里都好似能冒出火来,连忙微张了嘴。
张宗颜贴心扶着公主的头,将那粉末仔细地喂了进去,又用帕子将不小心粘在脸上的部分粉末轻轻拭去。
服了解药,寿灵山顿时觉着自喉间而下一股清凉。
终日打雁的,倒被雁啄了眼睛。
寿灵山憋屈的不行,可是到底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倒也没法翻脸不认人,只是刚刚这一番摸索,怕不是已经被揭了老底。
“男扮女装实乃无奈之举,若不嫌弃,你我可结拜为弟兄,日后我保你荣华富贵,还会做主为你娶几房娇妻美妾。”寿灵山思虑其中厉害片刻,觉着不如索性坦白。
“娇妻美妾?”张宗颜压根没去琢磨为何公主美人身板硬似铁,倒是寿灵山先开了口,几句话就将张宗颜弄得愣怔,不知如何开口,只喃喃地低声重复对方话语间的最后几个字。
“反之,若你有别的心思,别怪我心狠,顷刻便叫你血溅当场,要你张家喜事变丧事,白发人送黑发人。”寿灵山恩威并施,一翻手取出腰后一把利刃。
其实寿灵山自己清楚,杀是绝不可能杀的,成亲当夜便死了驸马,他怕自己下一回“嫁”出去不知是何年何月,到时只怕物是人非,一切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忍辱负重男扮女装二十载,只为韬光养晦,若是没机会大展拳脚,只怕前半生缜密算计不过是一场笑话。
只有“嫁”出来,他才有机会摆脱皇城里的重重密探和深深宫墙,出来琢磨自己的打算。
但是若不施以威胁,恐怕这人到时有别的心思。
张宗颜听到血溅当场几个字,顿时脑子就清明了不少,之前迷迷糊糊的脑筋也都对得上了,不再是一团乱麻。
既然公主是个男人,那就不需与他同房,他也就安全了。至于泄露公主的秘密,张宗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不想体会那种一刀毙命的感觉。
“张宗颜,今年十八。”张宗颜乐不可支,对他来说多个兄弟可比多个公主惬意多了。
“寿灵山,年纪比你虚长两岁。”寿灵山一愣,随即便反手收了刀,倒是有几分惊讶于这人的识时务。
“春意阑珊的那个珊?”张宗颜记得宗室谱牒上写着公主名唤寿灵珊。
“是有眼不识泰山的那个山!”寿灵山翻了个白眼。
“灵山兄,小弟成弼有礼了。”张宗颜认认真真作揖。
“莫说别的,先叫人再送份糕点进来!”折腾半晌,寿灵山此时是真的有点子饿了。
“萦心,速去叫人再送一份蟹粉酥、一份芙蓉荷花酥、一份条头糕、一份佛手云糕,越快越好。”张宗颜说起吃食如数家珍。
寿灵山听着这么多糕点名,又想起刚刚自己被一碟子点心给暗算了,心头火又起。
“算了,我不吃了!”
张宗颜不知道寿灵山因着什么突然烦躁,只好压低声音悄悄嘱咐着。
“萦心,把条头糕换了吧,换成松仁奶皮酥,那个我更爱吃!”
萦心手脚麻利,片刻便端了一食盒点心进来,进来后,还没等回话,第一眼就看见了半斜倚在床头的寿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