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秦柳怔在原地，真相的震撼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老孙头这会儿却沉浸在了回忆中，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讲给秦柳听。

“他去年三月份回来的，说专门休的假，就是为了帮我把苗种了。你说这孩子，我年年下地都习惯了，哪有没了他就不会自己种的道理？结果他非说什么这是咱村第一年各自单独种地，不放心我一个人干不来？切，我是老了又不是死了，一把硬骨头还挺着呢。”

“我以前也扛过一段时间的枪，怎么会不知道训练有多累，原本想着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肯定让他多休息休息啊，他不行，非要弄！还跟我急眼了！嘿你说说，这是什么屁德行？哼哼，肯定是随他娘。”

“咱两家手气不好，抽中的地都远得慌。可虽说远吧，大倒是挺大，我那傻儿子天天起早贪黑干活，就这还没种完一半的地呢，休假时间先到了。唉，你说说他，回来就是受累来了……”

老孙头说到这里，声音也变得有些惆怅：“如果我要是知道那是他回来的最后一趟，说啥也要拉着他休息……起码再多说两句话，哪能一天天的闷头干活呢？现在人没了，想说也没地儿说了。”

“大爷……”秦柳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老孙头听到了秦柳的声音，恍惚的神情像是惊醒了，冲着她笑了笑：“唉，我也知道是我过分了，仔细想想这哪能怪你呢？麦苗到时间不收全死了，长得跟个荒草似的，是个人路过都看不出来，你踩着也正常，是我对你太凶了。”

“不不不！哪里的事！”秦柳听了拼命摇手。

要是她能提早知道真相，肯定想尽办法穿回到过去，在原身下脚的前一秒直接手动拦截。

也难怪最开始大爷根本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如果换做她是老孙头，那可不只是五里地了，五十里地都要一直追下去。

秦柳这会儿的眼睛已经被泪水蒙了一层，想说些什么，可一张嘴就是止不住的抽泣。

“你这丫头哭啥？我都不哭了，你咋又开始了！”老孙头见状艰难地弯着身子，从床头的架子上取下一块洗得皱皱的蓝布朝她扔了过去，嫌弃地撇撇嘴，“擦擦你的花猫脸吧，别让小桂她们看到了又说我欺负你。”

秦柳接过布擦了擦眼角，可泪水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这有啥可哭的？”老孙头不解，“我儿子那是保家卫国死的，那叫牺牲！”

他一提起这个，语气里的悲伤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豪：“我骄傲还来不及呢，咋会难过呢？”

秦柳被这话说得会心一笑：“您说得对。”她现在的心里满是敬佩，收起笑容后正色道，“抱歉大爷，之前不小心踩坏了你的苗。”

不同于最开始只想息事宁人的道歉，现在的秦柳是由衷地想对之前的行为表示歉意——尽管原身并不是故意踩到的，但她也的的确确踩到了大爷儿子亲手栽下的苗，也“踩”到了他对儿子最后留下的怀念。

老孙头没有应声，只是抿了抿嘴，收回了话题：“所以我才说，院子里那车你先放心骑走，这家除了我没人会用了。你先推回你家去用，等我腰伤好了，自然会找你去要。”

这下秦柳也没有再坚持拒绝，点点头，应声道：“那行，到时候好了您给小杨说一声就行，我给您推回来。”

“好。”老孙头这会儿的情绪已经平缓了下来，他摆了摆手，“叫你来就这么点事儿，你可以回家了。”

他刚说完就注意到还在床边的五块钱，不满道：“不是说了这钱你也拿走吗？车都要骑去镇子里了，还不会顺路买双鞋子？”

“我那儿有……”

“嘿，让你拿你就拿着！这丫头怎么又开始跟我犟，非得逼我再发火才行吗？让你拿你就拿，别哪天鞋子走路走一半坏了，小桂她们都得嘲笑你。”

秦柳见拗不过老孙头，也只得答应下来，可是心里却已经开始想以后该如何把这笔钱还回来了。

“行，那我明天就去镇子里买新鞋！”

“这还差不多。”老孙头很满意，“行了，既然没别的事儿，你先回去吧，别让孩子们等急了。”

秦柳乖巧地点点头，说了声“大爷再见”后就走出了门。

没了话说个不停的人后，家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甚至静到了老孙头都有些懊悔，刚才是不是应该再和秦柳多说上那么几句话，什么都行，只要有点人气儿就行。

他闭上眼睛，准备第无数次陷入回忆时，突然听到耳边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我差点忘了，大爷你别忘了吃羊角蜜！这糖容易化，得赶紧吃。明天我让小杨过来送药的时候再带上几颗，你喝完了就了一个压压苦头，再当成奖励一下~”

“说几遍了别拿我当小孩！”

老孙头习惯性地怼了回去，睁开眼并没有看到人，只能依稀听到门口传来的哼歌声。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