怄气
婚约尚在,她跟桓照夜又已联手,这王妃她自是该好好扮演下去,庄疏庭噙上一抹淡笑:“师兄知我,别人可没他那样的脸和那样的腿。”
白藏又翻了个白眼:“日后不许偷懒,好好练剑。别受太重的伤,不然我可救不回来。”
“可惜没有一把趁手的好剑。”
“师父给你的小白还不够好?你爱不释手,每回去净梵山都带着,”白藏似想起什么,“上回为何没带?”
庄疏庭面无表情:“丢了。”
“那般大一把剑你都能丢?你可知,那把剑已逾百年,多少人求之不得,便宜捡走它的人了。”白藏颇为无语,“师父若是知道了,定要骂你。”
“师父才不会骂我,若是你丢了剑,他定要骂你。”庄疏庭瞧向白藏空空的腰侧,“你的剑……”
“你想都不要想!”白藏声音抬高,“那是我的剑!”
“谁要你的剑?”庄疏庭面沉如水,抹了抹琴弦,不紧不慢道,“不过是想问你将剑藏在了何处。即便你要将你的剑送给我,即便我愿意收,我那夫君也不会答应。”
白藏瞧了眼庄疏庭搁在武弦上的右手,陪笑道:“生气了?”
庄疏庭语气平静:“没有。”
“你一生气,就抹武弦。我那些丸药,你可有想要的?送给你,作为误会你的赔罪之礼。别怪我误会你,上回八师弟缠了我半个月,非要我的剑,我实是怕了。”白藏边说边从袖中掏出个白瓷瓶,递向庄疏庭,“此是我新炼的丸药,有养颜美容之奇效。宜阳公主出黄金千两,我都没卖。”
庄疏庭依旧面无表情:“我只要有问必答。”
“不行!”眼见庄疏庭右手食指按往武弦,白藏慢慢腾腾从怀中掏出个比白瓷瓶还要小些的红瓷瓶,“你要这个做甚么?”
庄疏庭绽开笑容,抬手接过红瓷瓶,塞入自己怀中,随即向白藏恭敬行礼:“多谢七师兄。今日我得了一株火莲,明日便拿给七师兄,作为有问必答的谢礼。”
“这般珍奇药材,定是你那王爷夫君给你的。”白藏道,“你二人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日怎么没一道过来?”
今日起便不会再如此了,庄疏庭道:“今日一身血污,实在难闻,先往池塘里泡了泡,一回府便去沐浴……”
“什么?”白藏打断庄疏庭,微侧身,抬手先搭上庄疏庭置于琴上的左手手腕,“虽说是夏日,池水于你而言,还是太过寒凉。你的身子你不清楚?竟敢去池塘泡水,你当是净梵山的温泉,由着你泡。若是伤了根本,你那王爷夫君只怕会……”
因见白藏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庄疏庭不禁面露疑惑:“我那王爷夫君会怎样?”
白藏古怪一笑,双眸瞧着不远处,倾身凑近庄疏庭面颊,贴向她耳边,左手从庄疏庭身前绕过,去搭她右手手腕,轻声道:“该换另一只手了。”
“七师兄,你……”庄疏庭上身往后倚,斜斜靠向墙壁,右手往白藏身前伸了伸,片刻后,她似明白什么,猛回头往白藏面对的方向瞧去,果见桓照夜立于十步外廊柱下。
桓照夜身后恰有一盏红灯笼,将他身上素色外袍染上几缕红晕。
又因红灯笼随风飘摇,那几缕红晕便也晃晃悠悠起来。
换作昨日,庄疏庭定要急急立起身,往桓照夜奔去。不知为何,此时她只盯着桓照夜衣袍上那红晕瞧了片刻,便转回头去,靠向墙壁的上身直起。
白藏倒疑惑起来,瞧了眼庄疏庭,又瞧了眼桓照夜。
因见桓照夜面色实在不好,白藏忙往后退了一尺,离庄疏庭远了些,垂眸认真替她诊起右腕的脉。
片刻后,桓照夜声音传来,温雅中透出一丝冷意:“今日多谢七师兄,若无七师兄,那七名护卫想必是活不成了。”
“妹婿无须客气,救死扶伤本是我分内之事。多日未见,我替十七诊一诊脉。”白藏暗暗向庄疏庭使眼色,因见庄疏庭仍是一言不发,兀自用左手扒拉琴弦,白藏迟疑道,“妹婿,十七这是怄你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