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
不光迷药,任何毒药皆是如此。”庄疏庭冷笑,“你倒为我出谋划策?”
那丫鬟满面疯狂:“我得不到他,你也休想得到他,不如就让他速速去死,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他。”
“我怎会让你得偿所愿?”庄疏庭轻笑,“你忘了?我是他的妻子,我哪里舍得杀他?”
身后有声音传来:“那你将我置于何地?”
她转过身,只见一人一身紫袍,脸上戴着煞白面具,手中抱着一张琴,正是听琴人。
“你是他妻子,他是你夫君。那我是谁?”听琴人道,“莫非你对他动了心?你才见了他几面?”
庄疏庭忙道:“我没有动心,我只是假装喜欢他。”
“他从庄二小姐剑下救下你,他对你宠爱有加,他还亲了你。”听琴人自顾道,“你喜欢的人既不再是我,这琴我留着又有何用?”
他手中无端多出一把白色长剑,正是前世庄疏庭惯用的,被欲轻薄她的白衣男子夺下,插入琴身的那把长剑。
庄疏庭眼睁睁看着听琴人丢秽物一般丢下那张琴,又将手中长剑插入琴身。
她心中一阵刺痛:“你到底是谁?”
听琴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倾世容颜。
桓照夜。
庄疏庭无声笑了,笑得满面苍凉。
那丫鬟不知从何处冒出,双手揽着他腰身,面颊靠在他胸前。
“庄大小姐,我说了,我才是他的妻子。”那丫鬟缓缓抬起头来,那张脸,赫然便是庄疏庭的脸,“你的面皮,夫君帮我拿到了呢。夫君喜欢极了,我也喜欢极了。”
床榻上的庄疏庭猛地坐起身,缓缓睁开双目,眸中血红一片。静默半晌,耳边方传来外头的喧闹之声。
待心绪平定,她缓缓下榻,更衣梳洗妥当,拉开房门去瞧,那喧闹之声原是薛行吆喝众人加紧收拾行囊。
桓照夜一身墨黑里衣搭霜色直裰,若覆雪青松,挺拔不群,正立于檐廊下同姚东篱说话。
“他们下山倒罢了,”姚东篱道,“妹婿为何不多住几日?”
桓照夜一贯的温和清雅:“府中还有要事,不得不下山。”
姚东篱点点头:“不知十七她可要同妹婿你一道下山。”
庄疏庭走上前去,毫无半点迟疑:“要的。”
桓照夜回身瞧向庄疏庭,淡声道:“你想好了?”
昨夜回房前还一副深情款款模样,一觉醒来又如此冷淡。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庄疏庭暗自腹诽,口中却道:“我自是该与夫君同行。”
桓照夜面上瞧不出神色:“你若舍不得下山,便多住几日。”
庄疏庭忙道:“我舍不得你,要同你一道下山。”
“十七,我今日才知,你竟是见色忘兄之人。师父说的是,女大不中留。”姚东篱笑道,“妹婿,十七便交给你了。”
桓照夜一言不发,微微点了点头。
“等我片刻,我去收拾回程行装。”
见桓照夜点头,庄疏庭转身回了卧房。
因她每年要来别院两回,每回住上月余,为了路上简便,她在别院备足了衣物和其他一应所需。
故此,这次来别院,除了一把长剑和一些银两,她并未带什么多余物事,便无什么需要收拾。
方才她如此说,不过是想回房给姚东篱和白藏留下书信。
几百车夫皆瞧见了两位师兄真容。这汝河,两位师兄还是不去的好。
昨夜入睡前,她左思右想,做下这般决定。只是未料桓照夜此刻便要下山,她只能跟他一道下山,便没机会同两位师兄当面说明。
她写好书信,夹在书案上那本《山海经》内,拿上长剑,出了卧房,仔细关好房门。
桓照夜和姚东篱仍立在廊檐下,桓照夜身后竟背着一副琴囊。
庄疏庭上前道:“四师兄,你借我看的那本《山海经》放在书案上,你自己拿回去罢。”
姚东篱略顿了一顿,含笑道:“看完了?”
庄疏庭道:“看是看完了,却有些不解之处。我已标记在书中,下回见了四师兄,再请四师兄为我解惑。”
“好。”姚东篱笑道,“师父访友去了,他又给了你一张琴,比之前那张还要好些,便是妹婿身上这张。”
庄疏庭伸手欲接过琴囊,桓照夜眼皮微抬,淡声道:“我来。”
“七师弟还未起身,十七和妹婿可要等一等他?与他道个别。”
桓照夜一言不发,刚抬起的眼眸又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