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
在苏楼郡南边翻过一座山就是三七的种植地,梯田边上坐落这些房子本来用于农忙时,农民歇息用的,现在却成了被驱逐的人勉强落脚的地方。
翻过低矮的山头,开阔的梯田展卷在溟鱼的眼前,沉重的呼吸传过厚布,溟鱼只能感觉一阵窒息。
几间房子不足以让上百人落脚,在房子边缘铺满了瘫坐的人群。
日光照耀之下,他们动作迟缓、自顾自地圈占脚下唯一的、小小一块地,像是在寻求着自欺欺人的安全感,也像是安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随着他们的靠近,啜泣和叹气声充斥着溟鱼的耳朵。
老人眼神死寂地看了眼他们,往边上挪开了点,让他们过去。
“…谢谢。”溟鱼低声道了谢,与郁桐安继续往里面走。
房子周围明明有不少人,却非比寻常的安静,所有人都像都压抑着声音。
或者说是无力挣扎了。
溟鱼透过门窗看向房间里面。
正值下午,阳光下的灰尘正往下落,里面的人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地,只有一条窄窄的通道能够勉强让人通过,而里面的人跟死者唯一的区别就是还有呼吸。
溟鱼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深吸了口气,鼻尖却传来腐烂的味道。
“…我进去去看看。”
刚走出半步,溟鱼就感觉手臂被拉住了,抬头看去,郁桐安轻声提醒着:“小心些。”,说完越过溟鱼率先走了进去。
溟鱼看着郁桐安的背影定了下神,也跟着走了进去。
地上的病人都被包得紧紧的,郁桐安跳起被子地一角,想要让溟鱼看清病人的状态。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的女孩快速将手中的水盆放下,疾步走向郁桐安。
屋内落脚的地方并不多,两人局促地往外退了些,给女孩让位置。
女孩扯着被子仔细地给病人掖好,做完这一切回过身。叉着腰,腰愤怒地瞪着他们,冷色质问道:“你们是谁?怎么随意扯人家的被子?”
“我会些医术,想要看看他是什么情况,能不能帮上些忙。”溟鱼主动上前回答。
“医师?”女孩一愣,眼中浮现出惊喜,又很快暗淡下来,“城中的医师我都知道,我没有见过你。”
“我们是城外来的。”
“城外?!”女孩提高了音量,着急地靠近了些溟鱼,“是有人来帮我们了吗?”
看着女孩眼底的疲倦,溟鱼突然意识到对方是以为别的地方官员派人来了。
明白过来这一点的溟鱼喉咙一紧,一时间开不了口,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不是地方官,她只是一个逃犯,来到这也只是为了看看是不是巫毒在作怪。
“…只有我们。”溟鱼声音暗哑。
伴随着溟鱼的话,女孩眼中的希望暗淡下来,后退了些,勉强地笑了笑,脸上的疲倦没有了掩饰:“啊,这样啊。”
说完低下头,女孩重新抬起头时情绪已经恢复了死静。
“真的很谢谢你们肯这个时候过来,城主也会很高兴的。”
“城主现在在哪呢?”郁桐安问道。
女孩回头看了眼昏迷状态的病人,叹了口气,指了下外面。
“我们出去说吧。”
“我还是先看看病人状态吧。”溟鱼看了眼女孩,女孩犹豫了会,点了点头,只是嘱咐着小心些,带着郁桐安先出去了。
两人也没有走远,就在门外,溟鱼即使在门内也能用听得见。
“城主带着能走动的人去山里看看能不能再找些吃的。”女孩声音空洞,平静地说着事实,“大家已经很久都吃不饱了。”
溟鱼能感觉到自己小腿紧绷,答案就在自己面前,她不知道为何有些紧张,慢慢地掀开了被子,凑近了些。
“别人说我们被神明厌弃了。或许还真是,所以。”女孩看向郁桐安,“趁着还没有染上病,你们快些离开这吧。”
病人唇色发紫,脖子上不知道为何有块不正常的紫斑,占据了不小的地方。
溟鱼那针取了些血,血液缓慢留出,暴露在空气中后不久开始凝结,与当初太子身亡后的血一模一眼。
郁桐安宽慰着女孩:“姑娘不要丧气,神明肯定是保佑你们的。”
“是吗?你们还是快些……”
“郁桐安。”溟鱼快走了出来,无意间打断了女孩的话,“跟小雅父亲是一样的。”
……
苏楼郡到底是巫毒还是疫病是确定下来了,但是事情却是还没有开始解决。
溟鱼看着到处病恹恹的人感到有些无力。
她能做的到底是什么?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郁桐安皱着眉看着屋外东倒西歪的人群,“不过还好的是,已经确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