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深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广场中央一处空荡的长椅上坐着，捧着脸盯着不远处的许愿池发呆。

灰色古老的街道干净而宽阔。

中央的许愿池上白色展翅飞舞的雕像已经有了斑驳的印记，水流声潺潺，淹没在热闹中。

她就像游离在这之外的孤独者，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顾见深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他突然想到很多年之前的很多个假期，异国他乡，她也这般格格不入，却又坚定地陪在他身边的时光。

那使他无比孤独却又枯燥的学习生活多了那么一丝所谓的温度。

那晚他们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餐，一顿从她落地伦敦后，他们的第一顿饭。

最近时差已经调整过来，比起很快就能调整过来的时差，心境的调整慢了些，黎夏还在适应。

晚餐是助理提前定好的，酒店花园临近泳池处。

灯光没有很亮，是浪漫的温暖的颜色。

氛围静谧，鲜花围绕。

是以前会期待的浪漫了。

餐桌没有很大，两个人处于看似靠进，却又保持了一点点距离的位置。

除了服务员，没有其他人在场。

前菜是香煎干贝搭配鱼子酱，配的雷司令。

一点点气泡的微醺。

每一口，黎夏吃的都很尽兴，认真品尝其中滋味。

汤是海鲜汤，搭配烤的焦香的面包片，被浸润后的鲜的能咬掉舌头的面包片。

主菜是香煎龙虾肉与一片鱼肉，搭配的是白葡萄酒。

黎夏酒量很一般，却很享受这种口中果香味沉淀的时候，一口柔软中又带了些韧劲的龙虾肉。

餐后甜品是主厨的创意甜品，一个可爱的星球，内里是一点点柔软的面包胚搭配粉色草莓味的冰淇淋。

黎夏一直都是个重度甜品爱好者，后面主厨亲自过来询问就餐体验时，黎夏就着自己一路吃过来的感受同主厨聊了一会儿，并且大力赞赏了那道回味无穷的汤。

她谈起美食的时候神采飞扬，与刚刚与他就餐时安静到几乎沉浸到美食里的她，让人有说不出的魅力。

晚餐结束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黎夏回到房间就躲进房间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不停地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顾见深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忙碌的她，他说：“我这边已经拒绝了沈清晨那边合作的提议。”

黎夏的视线自手机屏幕上短暂的抬起看他一眼后，低头，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算是对他这个决定的回应。

见她没有再闹脾气，顾见深继续说：“但我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作为补偿，我会给她介绍其他的合作伙伴。”

这次黎夏头都没抬。

顾见深：“所以回国后，这件事结束后，我不会再和她见面。”

这是他的承诺。

黎夏很相信，这是顾见深在权衡所有的利弊以后考虑出来的解决办法。

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在听完他的解释后，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甚至觉得，他就算继续合作，她也能让自己做个无声无息的瞎子。

但既然他都说了，黎夏继续“嗯”了一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飞，说话的语气却是平淡的，她说：“知道了。”

她的一切都平淡的出乎意料，也让他有那么一丝慌张，他唤她的名字，“夏夏……”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她。

卧室的灯光很亮，她看他的眼神却是黑白的沉澈，有一些不耐烦的平淡，她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解释的。”

说完她低头，继续看手机。

顾见深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所以你要一直这样吗？我没有和她旧情复燃的想法，也没有离婚的打算，之前有些可能在你眼里超出正常朋友关系的合作也已经取消，你还要一直闹脾气下去吗？”

“我没有闹脾气。”她说。

“好，没有闹脾气，但是下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特别强调了以前。

“那我该是什么样的呢？”她放下手机，仰头看他，冷淡的平静在这一刻明明被打破，却又沉闷的没有爆发。

她的声音很轻，眼神沉澈又疏离，“这么多天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该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不过就是她回来了，你们不过就是见面了我都要这么大反应，我的生活好像完全脱离不掉你，但是不应该的顾见深，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只是结婚了，我怎么就把我自己活成了，好像你的附属品，好像脱离了你就不能活下去的菟丝子，我把自己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可是我不该是这样的……”

他终于明白许愿池前的她为什么眼神那么空洞。

“不是这样的夏夏，”把她揽进怀里，略带凉意的液体砸在薄薄的布料，内心一片滚烫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