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前些日子柳意满来得着急又感风寒,张管家便先让她在雅韵轩的客房暂住。
今日傍晚,她前脚刚迈进雅韵轩,后脚就来人告诉她张管家已经安排好住处,请她搬去。
柳意满行李只一个包袱,快速收拾好后便跟着小厮走了。
暮色沉沉,微风带着树叶沙沙作响,国公府虽然被夜色笼罩,景色却不减半分,处处透着华贵。
国公府颇大,柳意满走了许久才到住处——青玉阁。
新月一路上还欢欢喜喜,可站在青玉阁门口却傻眼了。
这地方也太过荒凉,院里的杂草都快跟小腿一般高了,怎么能住人?
新月火气一下就上来,正想回头质问,但柳意满轻扯她衣袖示意她不要再生事。
小厮亦是冒一头汗,他也没想到张管事能给安排到青玉阁来。这地方多年来荒废,先前本是个放杂物的地方。
但天色渐暗,实在是不能再耽搁,这才硬着头皮将她领过来。等到地方,他逃也似地离开了。
青玉院本就偏僻,那小厮带她来的时候更是七拐八绕,来的路上柳意满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所以她倒也能接受,而且这屋里物件一应俱全,收拾一下也是能住人的。
柳意满带的行李并不多,收拾好之后就琢磨着如何整理青玉院。
这院子并不大,总共就三间屋子,中间是空旷的院子只不过如今被杂草占据着显得有些荒凉。
新月看柳意满绕着院子沉思,还以为她对这院子也很不满意,小声嘟囔着:“这谢府从上到下都是一路货色,全都是拜高踩低之辈。”
听见新月这句话后,柳意满眼睫微动,默默道:“他不一样……”
“姑娘你说什么?”新月没能听清回问。
柳意满这才发觉自己失言,又怕被看穿心思,慌张搪塞:“没什么没什么,你听错了。”
谢府中人皆以为她是为利而来,想借谢琸飞上枝头。
若是再被人知道她真对谢琸有意,那不就落实了攀龙附凤之说。
因此她只能暗藏春心。
—
等一切归置妥当已是夜色沉沉。
柳意满与新月睡在一个屋里,二人中间隔着一个梳妆台。
柳意满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试探着问道:“新月,你睡了吗?”
那边新月的声音立刻传来,“没有,我气得睡不着,这谢府的人真是让我开眼了,还高门望族……我看啊连乡下人都比他们要好。”
柳意满被她逗笑了,轻声劝道:“好了好了,别想这些了,既来之则安之。”
“哦。”新月声音有些闷,听着像是有些不甘心。
“今日先生被气跑了,多半明日也不会来讲学,若是明日得空咱们出门一趟吧?”柳意满问道。
新月一听能出门,好不容易上来的困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激动道:“好啊,姑娘明日想去哪玩?”
一阵平静后,柳意满眼眸微亮,认真道:“我想把那批蜜饯买了,再顺道回旧宅看看,一别五年也不知府里那颗梨花树如今长得如何了……”
新月落寞道:“嗯……我都快忘了柳府的模样了,是该回去看看。”
柳家世代经商到柳意满祖父这一代时,柳家势头最盛,生意如日中天。柳家也因此一步一步扩大生意至京,也在京买了宅院立府。
但五年前,柳家生意陷入危机,祖父孤注一掷压上全副身家拿下一笔可以决定柳家存亡的大生意。
但天不遂人愿,送货路上突发山洪,一行人被困深山,货物也被山洪淹埋,祖父更是因此命丧黄泉。
彼时柳意满不到十岁,日日祈求上天保佑,希望柳家能渡此难关。
可最后她等来的却是祖父的死讯与货物俱损的噩耗。
柳意满父亲柳衡自死里逃生后便一蹶不振,变卖家财还清债务后,带着柳家落户沪阳乡下求得安稳度日。
这些事柳衡本不愿提起,直到一年前柳意满起了经商的念头让他勃然大怒。
柳意满十分不解也因此流了一夜的眼泪,柳衡不愿见她伤心这才道出当年惨相。
因此这蜜饯生意也是她背着父亲做的,只盼她明日能买个好价钱好让他打消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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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私塾那边果然如柳意满所料没能请回宋先生。
但她还是不放心,于是等到中午确定私塾那边还没动静后才安心出门。
五年光阴不短不长,却也足够让上京变了模样。
柳意满重走当年街巷只觉分外陌生。
好在她依旧能清晰记得回旧宅的路。
拐过一条长街,柳家旧宅映入眼帘。
红漆木门大开,护卫一左一右守在门前,看样子这府中已经住进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