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木
男人笑了笑,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对方目光变得十分柔和。
杏留告诉她,上回宫宴给温寂言传信之时,对方就在御花园观赏红梅,他书房的挂画中也有寒梅染雪,想必应当是极为喜爱。
她没有问,而是选择直接夸赞。
视线再次瞄过丛丛红梅,就在她即将收回目光之时,发觉红梅花旁的大石头后面露出一截霜白色衣角,很是眼熟。
那截衣料噌的一下躲回了怪石后方,显而易见,是藏了个人。
那衣角显然是女子装束,温府内丫鬟大多着粉衫,霜白布色——
有点像……杏留?
杏留居然躲在石头后面!那丫头不是去逮魏刀了吗,该不会魏刀也在吧?
黎婉忽然替人感到心虚,连忙拽了拽温寂言的衣袖,道:“我们回去吧。”
温寂言疑惑地嗯了一声,问:“我以为婉婉是来欣赏园内景观的,怎么才来就要走?”
黎婉硬着头皮瞎扯:“我是来寻你的,找到了自然要回去。”
他没有言语,顿了一息才道:“怎么,不躲我了?”
黎婉:“……”
本来都快忘了,这男人居然又提醒她。
她嘴硬道:“没躲你,不许瞎猜。”
温寂言悠悠道:“白日撵我去书房,夜里早早就歇息,人家夫妻七年之痒,我与婉婉成亲不过十日,就遭了厌弃了?”
语气低落,耷拉得不成样子。
这含冤抱痛的模样,倒真是像是被负了似的。
仔细想想,对方说的也有道理,一连躲人好几日,换做温寂言如此对她,她早就暗暗生闷气了。
对方却没有怪她,只是抱怨几句。
愧疚之心乍起,她支支吾吾:“我……就是——”
磨磨蹭蹭“就是”大半天,脸都涨红了,最终温寂言替她接上:“就是羞于见人?”
羞于见人四个字单独出口,可谓让人浮想联翩。
黎婉抬起眼眸,恰好撞上男人似笑非笑的面容。
可恶,男人方才那模样竟然都是装的!
黎婉忽而想起此处不止他们二人,还有人躲在石头后面呢。
可不能带坏未出阁的姑娘家。
她板着小脸反问:“羞于见什么人,我不懂。”
温寂言淡淡吐出两个字:“官人。”
黎婉脸红得更甚。
怎么感觉冷落了他几日,这男人愈发爱撩拨人了……
他又说:“我带夫人逛逛可好?”
一只修长骨骼分明的手递到她眼前,绣金纹的袖口微滑,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无不暗示她紧紧牵上去。
不就是被冷落了几天嘛,牵个手还要问她行不行,这男人某些方面真讨厌!就不能霸道一点直接拽住嘛……她这么乖,又不会拒绝。
跟自己媳妇儿客气什么嘛。
黎婉正打算把手搭上去,突然意识到温寂言是打算带她在毓木园逛逛。目光装作不经意瞟过那块大石头,下意识心中阿弥陀佛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想自己单独走一走。”她敛目说。
“哦,方才还说是来寻我的,现在又说要自己走走。”温寂言不咸不淡说,“夫人这谎撒得有几分高明?”
黎婉巴不得拍自己一脑瓜子,果然佛曰不妄语是有道理的,这拆穿得也忒快了点。
无从狡辩,只得耍无赖。
“这回没骗你,我就是想自己散散心。”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刚才看见魏刀在四处找你呢,你快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要紧事儿。”
温寂言假意相信她,道:“若是起风就早点回房,能做到吗?”
她乖乖点头:“嗯嗯。”
目送温寂言走出毓木园,黎婉才轻出一口气,对着石头喊了声:“杏留?”
果不其然,一袭白色衣衫的小丫头从怪石后方挪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庆幸,朝她福了福身子:“见过小姐。”
“见过夫人。”杏留走出来后,石头后面又走出一个男人来,正是魏刀。
黎婉一脸无奈:“你俩躲起来做什么?”
杏留解释说:“奴婢原本是来找魏刀的,一进园子发现他正在此地练武,就心痒难耐想跟着学两招,还没来得及教呢,太傅大人就来了园子。”
“我俩一时心虚就蹿进了石头后面,紧接着小姐你也来了……”
经过就是如此简单。
这有啥好心虚的,偷个懒而已,偌大太傅府这么多下人,少一两个躲闲的根本不算事,这俩人也太实心眼儿了。
她摆摆手:“好,此事我已知晓。”
随后她递了个眼神给杏留,杏留心领神会,低头退出了园子。
留下魏刀一脸莫名,问:“夫人,可是有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