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那场风暴，活了下来，既是活着，又怎能不为殿下复仇？”

卢婉意看着范六与雁儿，也忍不住落泪，但很快，她便定了定神，正色道，“你们的父亲中毒之时，你们都不过十岁不到的年纪，这么多年的痛苦，都是卢氏给你们的。而且，我卢家兄弟阋于墙，说到底是成王败寇，卢氏任何一个人都不值得你们还这样费劲心力去为他复仇——唐参军等人投靠当今陛下，不过是为了自保，并没有错，他们曾经与你们同生共死，你们不该对他们动手。”

沉默了良久的雁儿突然冲到卢婉意跟前，“公主，我们依然尊称您一声公主，可是你不能这么对我们说话，你不会怀疑驿馆驿卒们是我们杀的吧？”

“我们没对他们任何一个人动手，是他们知道了我们阿鼻谷这群人的存在，要对我们动手。”范六声音平静，却能听得出压抑的愤怒。

而雁儿，已然有些哽咽，“我倒是真的想杀了那些驿卒，就是唐易领着他们杀了我的父亲，就在我们村子外面的树林里，我亲眼看到他们追着我父亲跑进树林，等我跟过去的时候，父亲就......”

“对不起......我......”卢婉意心中此刻愧疚无比，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弥补这些跟着父亲南征北战，却最终惨死的将士们和他们的家人。

“可是，即便这样，我也想搞清楚真相，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杀死我的父亲——所以，我才扮成丫鬟到了唐易家。”雁儿冷静了一下说道，“六哥一直在唐易家周围保护我，我们真的没有对唐易妻儿动手。”

听了雁儿的话，卢婉意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三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卢婉意也逐渐冷静下来。

“等等——你们所居的地方是父亲亲自找的，当年为了你们的安全，即便是我和母亲，他都没有透露半个字，而且离父亲被杀已经十年了，唐易他们是如何找到你们的？”

范六和雁儿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这十年间，我们村子从未与外界联系过，只有我和雁儿为了查清楚雁儿父亲的死亡真相，到了殽城，其他人从未出过山南道那个山谷。”

“可有外界的人到过你们村里？如今村里还有多少人？”

“老一辈的没剩几个了，因为都身中花毒，大家也未有婚娶，村里至今还有好几个三四十的老光棍呢，几百人进去，没有生养，到如今也只剩不到五十人了。”范六答道。

卢婉意思索了一会儿，自己恐怕很快就要被送回玉觉寺晟安公主身边服侍了，全无自由，唐易能找到那个山谷里的村子，不管是谁差派他过去的，都说明阿鼻谷已经不再隐蔽了，如今只能请能自由活动的傅其豫来想办法救他们了。

可是，范六和雁儿二人对殽城如此生疏，加上被官兵追捕，恐怕出了这片河岸便要凶多吉少了，婉儿正思索间碰到了腰间的匕首，她掏出来一看，上面竟还有傅家的家徽。

“太好了，我有法子了——范公子，雁儿姑娘，如今后有官兵追捕，唐易不知所踪，你们前路也未明，不如往这河岸朝南走，大约二三十里路的样子，会有一处枫林，那林中一处别院，是宣平公傅家的私宅，你们就说是二公子傅其豫的朋友，与他约好了在那里相见，这把匕首便是证物——那里是安全的，你们且在那里躲着便是。待官府寻到唐易，我会设法通知你们。”

安排好之后，卢婉意便与他二人分别，多亏了宣平公在这里置办了这个宅院，那日在玉觉寺，宣平公寻机告知了自己这处宅子的地址，不想今日真的用上了。

三

傅其豫跟丢婉儿他们之后，便回到了府衙，坐下之后，他心里涌起了一股失落，一直以来父亲口中那无比贤德的前太子与太子妃培养出来的女儿，幼时那个金尊玉贵的永安公主，那日在玉觉寺救他一命的宫女婉儿，今日聪明机敏地诈出雁儿破绽，却又助雁儿逃脱的婉儿......他突然觉得，卢婉意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等等，那个荷包.....好奇怪的刺绣......小沙弥，那朵桃花......”傅其豫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过来，淑显皇后礼佛甚是恭敬，先皇为表对母亲的孝心，特意将自己的嫡长子卢肃琮起了个“小沙弥”的小名，而卢肃琮似乎对桃花别有偏爱，还写过关于桃花的诗句，只是十年前东宫易主之后，这些诗歌便无人问津了——小沙弥手持桃花，那不就是前太子卢肃琮吗？假如那个荷包真的是卢婉意在那个窗台上发现的，她也不应该毫无反应，而那个雁儿却表现的那样激动......

“难道卢婉意早就认识雁儿他们？雁儿和从前的东宫有关？”傅其豫觉得似乎几条线马上要连起来了，“唐易和被杀的驿卒是从前太子的鸣沙军之人，而唐家的丫鬟也似乎与前太子有关......”

正想着，小杰进来神秘兮兮地对他说道，“公子，王长史回来了，看着很沮丧的样子，估计唐易还是没抓到。”

小杰话音刚落，王墨村便走了进来，“傅公子，听说今日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