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杀的都是禽兽

“我没回答，而是问如果是他，他救不救？他答，救。这是医者的本分。但救活以后，是自己杀了他还是让别人杀了他，看情况。”

“呵……”汪随不禁失笑，“还真是诡医会说的话。”

“我认为师父说得在理，但我不喜欢杀人，因此，我选后者。反正恶人自有恶人磨。”邢千山说完，发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汪随，便起身躲开他一些，“我一定是睡糊涂了，居然和你凑在一起吃饭说话，要是运气不好，我们俩都得染上瘟疫。以后记得跟我保持三尺距离。”

汪随把邢千山的话当耳旁风，他一把揽过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于拓年少时打死过一个老乞丐，只因老人弄脏了他的衣服。”

言外之意是，于拓并非善茬，死得不冤。

刚说完不要离得太近，这会儿直接贴在一块儿。邢千山挣扎了几下，结果徒劳。她抬头与汪随四目相对，眼中尽是无奈。这下好了，无所谓是不是密接，他们其中一人要真的染了瘟疫，这会儿都中招了。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汪随搂着邢千山，轻拍着她的背，宽慰道。

片刻后，他听到有人靠近，便将她放开，“有人来了。”

“邢大夫，冯佩冯小公子来访。”待那人前来，汪随已在自己房中。

玉端？他怎么会来国生院？邢千山闻言颇感讶异。

她看那人穿着太医署的衣服，便询问道：“这位大夫，国生院突发瘟疫一事，可是京城皆知了？”

“是的，陛下今晨放了通告，说焕京突发瘟疫，除了医馆，所有商铺歇业五日，五日后是否复市，会再发通告。若有商铺违规经营，店家将被重打二十大板，还要罚银一百两。这五日内亦不得聚众，如出现发烧咳血者应立即上报坊正。”

“有劳了，我马上出去。”

汪随虽在屋内，却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邢千山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上。他倒要看看，冯佩过来有何贵干。

“玉岑。”虽然邢千山戴着面罩，冯佩还是马上认出她。他见她出来，忙迎上去，面上都是担忧之色，“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这里不安全。”邢千山可不希望自己的亲朋染上瘟疫。

“我来看看你，再给你带点吃的。”冯佩边说，边把手里的食盒递给邢千山。

“谢谢，我吃过午饭了。你明儿别来了，毕竟这里闹瘟疫呢！”邢千山接下食盒，好意劝道。

“那……我能帮你做点什么？我给你找个厨子过来？你在这里肯定吃不好。”冯佩想一出是一出。

“不用，这里有伏玉楼的程师傅。你们没事就是帮忙了。”说完邢千山就后悔了。她不是不知道冯佩对她的心思，只是她怕戳破这层纸大家尴尬，就一直装傻。

汪随上次当着冯佩的面吻了她，这事儿他记恨着呢！要是让他知道汪随和她都在国生院，他非想办法把自己弄进来不可。

“伏玉楼的厨子为何会在国生院？”冯佩果然炸毛。

“因为汪某在此隔离。”汪随人未至声先到。他见到冯佩后对他拱手打了个招呼：“冯小公子。”

“汪随，你还真是阴魂不散！”经过上次炎玉楼那件事，冯佩对汪随就再无客套的耐心。

“打住！”邢千山知道冯佩的性子，也知道自己不出声阻止，他可以当场和汪随打起来。同时她也清楚，即便汪随不出手，汪峦这个护卫冯佩也是打不过的。因此，她出乎保护弱者，直接挡在冯佩身前。

她这一举动促使汪随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怒意，她居然护着他！

冯佩见邢千山袒护自己，顿时面露得意之色，好似在说：怎么样？玉岑还是护着我的。

“云宿在不问天义诊处和我一样成为瘟疫密接，不得已才在国生院隔离，这只是个意外。”邢千山怕汪随一张嘴又会惹怒冯佩，急忙转身对他解释。

“那我也……”冯佩想说他也过来隔离，却被邢千山抢白。

“你别胡来！瘟疫不是小事，万一你染上了，生死难测。人你已经见到，瘟疫清除前别来找我，这里很危险！快回去吧！”邢千山边下逐客令，边往国生院里走。

“我……”冯佩还想争取一下，邢千山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再不走我生气了啊！”邢千山放下食盒，双手叉腰，语带怒意地喝道。

“你别生气……”冯佩忙安抚道。

“我走就是了。”见她依旧拉长个脸，他只能乖乖听话，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国生院，临走前还不忘瞪了汪随一眼。